“你给我回来！”梵无天连忙一把拽回江万里，“全球直播呢！”
他指了指前方伴飞的无人机。
“直播!直播！啥都直播！”江万里背对着镜头翻了翻白眼，不情不愿地回来。
然后扭过头，对着镜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是说，黎歌不在，我们就要担负起黎歌的责任！”
旁边的梵无天则是默默地拿起了一面战旗。
上面用中英双语写着两行字——大夏援北美圣者组
灾难发生以来，借助独步全球的无人机制造和信号传输能力，大夏对每一个自己人参与的战场都进行了全球直播。
这一次原本是秘密支援，但梵无天坚持要进行全球直播，他说北美这帮白人最擅长事后抢功，二战之后，就通过各种电影宣传，把自己前期全球卖武器，向两边递刀子的事实全部抹光，把自己参加的战役标榜成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正义之战。
所以他对北美很戒备。
扛着这面旗子招摇过市，就像是拿个大喇叭向世界宣布——北美打不过啦，他们求我们啦！
这时身边的江万里环顾四周的滚滚硝烟，说了一句话：“洛杉矶的情况看起来……似乎还好。”
“是的，直接夷为平地，视觉效果上比燕都的那一片断壁残垣好一些。”梵无天回想起燕都的景象，整座城市一半的建筑破碎垮塌，现在城市里至少还藏着上千的孽族或是远古生物，修道院剩下的数百信徒还在人群里蠢蠢欲动。
而洛杉矶，至少干净。
他们一边联系北美指挥部，一边快速在城市里穿行。
短短几秒，他们行进了五十几公里。
“土地有点灼热啊。”梵无天忽然提醒江万里。
两个人同时放慢了脚步。
“而且辐射值偏高。”江万里低头看着脚下有些沙化的土地。
缓缓入夜的洛杉矶遗址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掠过一个令人哀叹的猜想。
江万里刚要说些什么，梵无天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指着前方：“有人。”
确实有人，距离他们十公里。
江万里极目远眺，圣者的目光穿过滚滚浓烟，看见了几个依稀的人影。
他们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缓缓移动着，就像是大主教复活的那些亡灵。
江万里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脚下如同缩地成尺一样，一步百米，转眼横跨五公里，到了那些人影面前。
那不是什么亡灵，那是八个北美大兵。
他们穿着价值十几万美金的战术装备，但没有半点想要作战的模样，他用枪托撬开废墟上的混凝土块。
撬一会儿，又抬头张望四方，像是在寻找什么。
昂贵的战术护目镜包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战斗意志，只有茫然与麻木。
甚至看见江万里和梵无天扛着红灿灿的旗子走来，也只是随便瞟了一眼，继续挖掘。
江万里疑惑地走上去，组织了一下语言，用英语开口问了句：“老乡，找什么呢？”
一句“老乡”，让梵无天一愣，全世界看直播的人直接小脑萎缩。
士兵没回答他，只是挖地。
“老乡，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江万里接着问。
依旧没人回答。
这八个人，比黎歌还不给他面子。
江万里摸了摸脸，心中感慨世风日下，现在的人连圣者的面子都不给了。
旁边的梵无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江万里拉到身后，自己往前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
无声地把烟递了过去。
大兵一愣，然后默默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接着蹲下，用地上还在燃烧的烟火点燃了这跟来自东方的“利群”。
他放弃了挖掘，蹲在火焰边，默默地让烟入肺，许久后才缓缓吐出来。
做完这些动作，他低着头说了句：“快点走吧，这里有核辐射。”
“谁扔的核弹？”江万里蹲在他身边问了句。
“指挥部。”大兵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出三个字。
“你们的作战任务，是在这里挖什么？”江万里再问。
大兵猛吸一口烟，忽然低骂：“打仗？打个屁仗！我们在前面和泰坦拼命，但是家却被自己人的核弹炸碎了！”
“他们把亲人孩子都送到大夏，然后坐在几千公里外的地下堡垒里，毫无顾忌地发号施令！”
“我的孙子刚刚出生三个月，他才三个月啊！”
大兵说着，摘掉脸上的护目镜，狠狠扔进火堆里。
他摘掉护目镜，江万里才发现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那身战术装备让他看起来魁梧雄壮，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这一身十几公斤的装备。
那张老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江万里抿嘴，不语。
梵无天向其他几个人询问，问得更细致了一些。
世人沉默地，通过无人机的镜头，通过这几个老兵的讲述，了解着洛杉矶发生的一切。
那章鱼一样的生物，将几千米长的触手插入洛杉矶的腹地，由西向东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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