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正与王屠户争执:“说好八十两,这丫头片子昨儿还值......”
“阿姐!救救我!”喜儿突然尖叫,“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秋霞踉跄着后退,撞翻装鳝鱼的木桶。在滑腻的鱼群中,她看见钱队头带着府衙的人来了。
当衙役冲进来时,陈叔抓起秋霞挡在身前,少女颈间顿时多了道血痕。
“阿姐救我!”喜儿的哭喊混着鱼腥,“他们说要给我寻好亲事,结果,结果把我骗到了这里......”
秋霞突然扯下帷帽,露出额角被碎瓷划破的旧疤。
那是十二岁那年,为护着妹子挨的。
“劳烦官爷了。”她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这两个拐子,昨日还说要卖我妹子卖去暗门子。”
话音刚落,衙门的人就上前按住了王屠夫和那个所谓的陈叔,两人杀猪般的嚎叫,可此时也无济于事了。
在返程的马车里,喜儿裹着钱队头的披风抽泣道:“陈叔为何说谎?他明明说要给你赎身,给我找个好人家的。”
“他的话能信吗?我们在你母亲眼里,在他眼里就是摇钱树,他们几时在乎我们的死活。”秋霞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涩,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车帘外飘来王屠户的咒骂,混着衙役的呵斥声渐渐远去。
秋霞摸出发硬的杏核链子,一粒粒掰碎扔出车窗。
侯府角门前,我撑着二十四骨的青竹伞,伞面上雨珠连成了银线。
“夫人......”秋霞要跪,我伸手扶住了她。
“什么也别说了,只要你平安回来,就什么都好。”
秋霞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檐角铁马叮咚作响,惊飞衔着杏花的雀儿。
秋霞望着妹妹懵懂的脸,忽然记起被卖那日,我也是这般出现在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