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徐建国家中,灯火通明如白昼。
厨房内,铁锅与锅铲碰撞发出清脆响声,热油滋滋作响,菜香顺着夜风飘散开来。
红烧肉的甜腻香味、清蒸鱼那股鲜美气息,还有炒青菜时蒜香扑鼻,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在这个物资匮乏年代显得格外诱人。
阎家小屋内,一家四口围坐在那张磕磕碰碰老桌前。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菜色。
一碟咸菜、一碗稀粥、还有两个窝头。
与隔壁飘来丰盛香味形成鲜明对比。
阎解成端起粥碗,却没急着喝,而是频频朝窗外张望。
那股红烧肉香味让他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手中这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粥水,此刻更显寡淡无味。
“爸,要不您去建国叔家串串门?”
阎解成放下碗,语气里带着试探。
“人家正忙着招待客人呢,咱去凑什么热闹。”
阎埠贵皱着眉头,心里也馋得慌,但面子上却装得淡然。
“可是闻着这味儿,我这粥都咽不下去了。”
王萍萍在一旁接话,她怀着孕,本就嗜酸嗜辣,此刻闻着隔壁菜香更是难受。
“妈,我听说建国叔请刘海中过去喝酒了。”
阎解放咽下一口窝头,嘴里还嚼着粗糙面渣,声音有些含糊。
“刘海中?”
阎埠贵手中筷子停在半空,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
同样是院里邻居,为什么偏偏请刘海中而不是自己?
“是啊,我刚才看见刘光天去买酒了,拎着个酒瓶子,估计是二锅头。”
阎解放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阎埠贵沉默片刻,心里五味杂陈。
他明白徐建国这是在拉拢院里“权威人士”,而自己这个小学教师在人家眼里分量显然不够。这让他既失落又有些愤懑。
“算了算了,咱们吃咱们。”
阎埠贵强作轻松地摆摆手,实际上心里堵得慌。
“爸,听说轧钢厂最近要分房子,您打听过吗?”
王萍萍忽然开口问道,她一手扶着微微隆起肚子,一手端着粥碗。
“分房子?”
阎埠贵愣了愣,随即摇头。
“建国他也不知道这事儿,估计还没定下来。”
“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萍萍声音里带着质疑。
“他现在在街道办工作,这种事情他要是不知道谁知道?”
“就是啊爸,您再去问问?”
阎解成也跟着劝道。
阎埠贵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击,心里本就憋着火,此刻更是窜了起来。
“问什么问!人家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咱能怎么办?”
他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我又不是他家亲戚,凭什么非得告诉我?”
王萍萍被这突如其来吼声吓了一跳,手一抖,粥水洒了几滴在桌上。
“爸,您别生气,我们也就是随便问问。”
阎解成见势不对,赶紧打圆场。
“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一家人各怀心思,继续默默吃着这顿寡淡晚饭。
隔壁徐建国家传来说话声和碰杯声,愈发衬托出阎家小屋寂静。
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刘海中回来了。”
阎解放竖起耳朵听了听。
“拎着酒瓶子呢。”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刘海中家门开关声。
随后,脚步声朝着徐建国家方向走去。
“咚咚咚”
敲门声清晰传来。
“海中哥来了?快请进!”
徐建国热情声音响起。
阎埠贵听着这些动静,心里更加五味杂陈。
刘海中拎着一瓶二锅头,正被徐建国热情地迎进屋内。
两人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热。
“唉。”
阎埠贵轻叹一声,心中既羡慕又无奈。
这就是现实啊,有权有势才有朋友,没权没势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徐建国家中,酒过三巡。
刘海中端起酒杯,忽然停住了动作,眉头微皱。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那块肥瘦相间的肉在他口中散发着浓郁香味。
“建国兄弟,我得先垫垫肚子。”
刘海中放下酒杯,又夹了一筷子青菜。
他感觉酒劲有些上头,太阳穴微微发胀,需要些食物压一压。
“海中哥您慢用,不急。”
徐建国笑着又给他倒了杯茶水。
刘海中咽下口中食物,忽然长叹一声。
他抬起头,目光有些迷离,酒精让平日里的谨慎消散了不少。
“唉,建国啊,说起来我心里憋得慌。”
他伸手拍了拍胸口,神情有些苦涩。
“我在轧钢厂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可这官位…”
话说到一半,他摇摇头,又灌了一口酒。
徐建国放下筷子,身子微微前倾。
他察觉到刘海中话里有话,这种时候正是套话的好机会。
“海中哥,到底什么事让您这么烦心?”
刘海中四下看了看,确认只有他们两人,这才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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