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的呼吸卡在喉咙里,裤管接触到黏液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
那股腐蚀性的灼痛顺着皮肤纹理疯狂蔓延,很快就钻进了骨头缝里。
他踉跄着后退,指尖胡乱在腰间摸索,摸到那支老旧手电时几乎要握不住光束本就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此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最后“啪”地一声,彻底沉入浓稠的黑暗。
疼痛在小腿上炸开,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穿刺。
他不敢低头,只能死死盯着前方,那里有个模糊的黑影,轮廓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黑影的胸口处,有一片异样的“清晰”。那不是人类该有的胸膛,而是一张巨大的、敞开的口,里面没有血肉,没有器官,
只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疯狂蠕动、翻滚。它们的外壳泛着细碎的磷光,
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竟像一片活着的星海,闪烁着妖异而冰冷的光。
手电灭了,最后一点依仗也没了。林天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岩壁上,
退无可退。小腿的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猛兽。
那巨口猛地向前一合,带着铺天盖地的腥风压了过来。无数虫豸瞬间组成锯齿状的边缘,在黑暗中划出狰狞的弧线,朝着他的面门狠狠咬下。
林天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猎食者从不需要獠牙。
它本身,就是吞噬一切的深渊。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他只闻到了那股混合着腐臭与磷火的气味,还有虫豸爬过皮肤的、细碎的声响。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瞬间灌满了林天的口鼻。
预想中被撕碎的剧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包裹感无数细小的虫豸顺着他的皮肤爬动冰凉滑腻,
带着砂纸般的摩擦感。它们没有咬噬,只是源源不断地涌来,钻进他的衣领、袖口,甚至顺着他因恐惧而大张的嘴,争先恐后地涌入喉咙。
那片星海就在眼前炸开,磷光透过虫豸的身体,在他残存的视野里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小腿上的灼痛奇迹般地消失了,
不是麻木,而是被另一种更恐怖的感觉覆盖那些腐蚀性的黏液似乎与虫豸是一体的,此刻正随着它们的爬行,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皮肉。
他想挣扎,却发现四肢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虫豸爬过眼球的瞬间,世界彻底变成了纯粹的黑。
耳边只剩下虫豸振翅的嗡鸣,像无数根细针在刺探着他的耳膜。
还有一种低沉的、类似吞咽的声响,从那黑影的方向传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吞没。
意识在快速涣散,林天忽然想起进山前老乡说的话那山里的东西,
不咬人,就是爱收东西当时他只当是迷信,现在才懂,收比咬要残忍得多。
没有獠牙,没有利爪,甚至没有明确的攻击。
只是一片活着的、会蠕动的深渊,温柔地、耐心地,将他一寸寸拖进去,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时,他感觉自己像一颗投入星海的尘埃,
被无数闪烁的光点包裹着,缓缓下沉。那片“星海”依旧在翻腾,只是这一次,他成了其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