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记得。那个暴雨夜,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炸毁了日军偷运到重庆的弹药。
杨心悦摸出怀表里的弹簧零件,快速组装成引爆器:“十秒后起爆。”
她说着,将手雷塞进最近的木箱,何蕴泽已经扯着她往通风口跑。
他们刚爬上码头围栏,爆炸声在身后响起。
火光映红江面,杨心悦看见漂浮在水上的八瓣菊花瓣渐渐被火焰吞噬,而远处郑家的船队正亮起点点灯火,朝着相反方向全速驶去。
表面上是运往抗日前线的物资,暗里却是给日军的军火。
何蕴泽忽然指着江面:“看!”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爆炸激起的浪花里,浮出许多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随波逐流。借着火光,她看见油纸角上印着的竟是半朵七瓣菊。
“他们用真货做饵,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何蕴泽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真正的走私网络,藏在那些看似清白的七瓣菊里。”
杨心悦攥紧怀表残片,望向渐渐熄灭的火光,听见邹闻在身后说“安全了”,却感觉何蕴泽的手越攥越紧。
“今晚跟我回去吧。”他低声说,“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江水拍打着码头。
杨心悦看着他染血的侧脸,忽然想起当年在广汉,他发疯似的找她,看到她时,将她搂进怀里,说:“心悦,我来了。”
那时的她就已经知道,只要他在,他都会护她周全。
而她也早已在蓉城的暗巷里把自己淬炼成了一柄钢刀。
她也能护他了。
“好。”她说,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