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度说的这些,江烬霜便更怀疑了。
听江烬霜这样问,裴度垂眸,眸光随着房间内的烛火晃动着。
“殿下,微臣手疼。”
说实话,江烬霜极少见裴度示弱。
从前在公主府的时候,江烬霜倾尽一切,将自己认为最好的悉数给了裴度。
那时候,虽然她的身份更为高贵,但其实裴度才更像是他们二人之中的主导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先爱上的便是败者。
江烬霜觉得,在与裴度的关系之中,她应该能算得上是一位败者。
但现在,似乎又变得不太一样了。
江烬霜其实并不是那种放不下的性格。
她爱过了,喜欢过了,追求过了,也拼力过了,若是还得不到,那最后感到后悔的,也不应该是她才对。
江烬霜拿得起,便也放得下。
所以,当她三年后的如今,再次遇到裴度时,其实心中的那些波澜都已经平静了。
可反观裴度,好像又不是这样。
江烬霜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纠缠不休,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她喜欢刀。
她喜欢快刀斩乱麻。
而不是如今,他如同示弱一般,垂头看她,俯身低语:“殿下,微臣手疼。”
就好像……
就好像。
嘶……
该如何形容才好呢?
哦,就好像她曾在白玉京喂过几次的大黄狗。
喂过它几次后,每次江烬霜经过,都会对她欢快地摇尾巴。
可若是有的时候她心情不好,路过大黄狗时脸色难看,大黄狗见了,便也不敢上前烦她。
原本以为之后的大黄狗会怕她,可下一次她再次经过时,大黄狗像是从没发生过那些事一样,仍是摇着尾巴,走到她面前来。
好像不管她如何对待它,只要她心情好了,稍微招招手,大黄狗就会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跑到她面前。
——江烬霜觉得,大黄太傻了。
她才不要做大黄。
只要裴度稍微示弱,她便要回头,欣喜万分。
那不是她江烬霜。
她也不需要摇尾巴。
哪怕现在,看到裴度这般示弱,江烬霜也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裴度,回答。”
她的耐心其实也挺有限的。
男人一只手背带着她,覆在了他起伏的胸口处。
另一只手露出手背,无意间呈给她看。
听到江烬霜的语气,男人眼中的视线敛了几分。
他垂头,墨染的长发掠过江烬霜的指缝,随风轻摆。
“江烬霜,他们说,我是万晋有史以来,第一状元。”
莫名的,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江烬霜微微蹙眉,薄唇抿起:“所以呢?”
“所以,他怎么样,你不要在意。”
“你要看着我。”
江烬霜气笑了。
她挣开裴度牵着她的手,似笑非笑:“裴大人不说,那本宫就直接问。”
“裴度,你说林清晏打了你,但我猜,是你先动手打了他,对吗?”
裴度眸中像是酒液晃动,波光粼粼。
他不语,江烬霜便也知道是自己猜对了。
其实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他的便也不太重要了。
她本身是想要找林清晏合作的,如今知道林清晏没有倒戈江别尘阵营,只是出于防卫才失手误伤了裴度,那这个人便是可以合作的。
搞清楚这点,江烬霜便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你好好休息吧,京墨应当也快来给你醒酒了。”
说完,江烬霜转身欲走。
“没有什么面首,对不对?”
身后,裴度的嗓音低哑深沉。
停住脚步,江烬霜不解地蹙眉,转头看向他:“什么?”
“除了我,没有面首。”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身姿挺拔。
若不是他眉眼间的那点醉意与眼尾的猩红,实在看不出这位首辅大人醉了酒。
他身上穿了那身火红的状元袍。
讲实话,这身状元袍的料子,其实没有他如今身为首辅的布料珍稀舒适。
他如今的那身官袍也是红色的,但与这身状元袍比起来,还是更显成熟稳重些的。
三年前的裴度,少年意气犹在,江烬霜甚至能想象到,那时的裴度穿着这身大红袍,游街打马,掷果盈车。
应当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光景的。
哪怕她今日见了那位新晋状元郎的一袭状元袍,也应当远比不上裴度当年的盛景的。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可惜是可惜,遗憾也会遗憾。
但江烬霜不会被旧事所累,也不会回头。
更何况,今夜的裴度醉了酒,又重新换上了这身状元袍。
虽说衣衫不整了些……
但到底也算是圆了她从前的遗憾。
便也过去了。
过去了,就不在意了。
听到裴度这样问,他虽是一个问句,但语气却格外坚定了些。
好像清楚又坚定地相信,他在她口中,只会听到一个答案。
但是不行。
江烬霜不喜欢他志在必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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