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卡车的轰鸣声,后勤人员带着伤员担架和补给赶来了。他们穿着厚厚的防寒服,下车后立刻忙碌起来,有的抬着担架去运送受伤的战友,有的则将弹药箱、药品箱和压缩饼干卸在阵地边缘。
一名戴着棉帽的后勤兵看到林泰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赶紧递过来一个急救包:“班长,先处理下伤口吧,这天气不包好,容易冻坏。”
林泰接过急救包,走到战壕的角落坐下。他拆开包装,里面有绷带、碘伏和止血粉。先倒出一点止血粉撒在伤口上,刺痛感瞬间传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却还是咬着牙没出声。
接着用沾了碘伏的棉球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碘伏的刺激性很强,他的胳膊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却依旧稳稳地拿着棉球,仔细清理每一处血迹。
最后,他用绷带将胳膊紧紧缠住,一圈又一圈,直到伤口被完全覆盖,然后打了一个结实的结。
白日的战场,死寂得如同被时间遗忘的荒原。凛冽的寒风如狂野的凶兽,呼啸着掠过这片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尖锐的风声似是冤魂的哀嚎。风卷起层层雪雾,让视野变得一片混沌,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冰冷的白色所笼罩。
敌军罕见地没有发起进攻,只是偶尔从遥远的彼端传来几声沉闷的冷炮声,那声音沉闷而迟缓,像是暮年之人无力的叹息。
炮弹在不远处的雪地中炸开,激起大片雪浪,宛如在洁白画布上肆意泼洒的墨汁,显得突兀而狰狞。
那声音虽像是敌人在徒劳地宣告他们的存在,可听在林泰耳中,却透着几分强弩之末的无力。
林泰藏身于掩体之后,此时,他微微探出头,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寒夜中的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每一处动静。寒风吹拂着他的脸庞,粗糙的皮肤被冻得红扑扑的,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他的眼神中,那一丝疲惫如同阴影般挥之不去,连日来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可更多的是对战斗本能的警觉,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淬炼出的敏锐。
趁着这难得的短暂平静,林泰心中清楚,必须争分夺秒地修补工事。
因为他明白,敌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下一轮进攻或许就会如狂风暴雨般猛烈,而稳固的工事就是他们生存的最后屏障。
他缓缓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身上厚重的积雪,积雪簌簌落下。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战壕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有力。
走进战壕,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战壕里一片狼藉,沙袋被炮弹炸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
有些沙袋甚至已经被炸破,里面的沙子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地上堆积成小山丘。
林泰心中暗自嘀咕:“这工事再不修好,下一次敌人进攻可就危险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敌人如潮水般涌来,而战友们却因工事的脆弱而陷入绝境。
想到这里,他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地上的沙袋,开始一个一个地重新垒好。
每搬起一个沙袋,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用力紧绷,汗水顺着脊背悄然滑落,与冰冷的空气接触后,瞬间变得冰凉,好似无数根冰针刺痛着他的肌肤。
在修补工事的间隙,林泰稍作休息,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扫向不远处横七竖八的敌尸。那些尸体在洁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与周围的纯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的尸体扭曲着身体,呈现出一种怪异而痛苦的姿态,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挣扎;有的瞪大着双眼,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死前的恐惧。
林泰知道,这些敌尸身上可能藏着宝贵的武器弹药,对于物资匮乏的他们来说,那无疑就是救命的稻草。
在这个物资极度稀缺的战场上,一颗子弹都可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林泰小心翼翼地朝着一具敌尸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很稳,他的眼睛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触发敌人留下的陷阱。
他曾见过太多战友因为一时的疏忽,触发了敌人精心布置的诡雷,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
来到敌尸旁,他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却又不失果断,开始仔细搜索。
他先从敌人的腰间摸索,手指在冰冷的衣物上滑动,终于找到了几个适用的步枪弹匣。
他轻轻抚摸着弹匣,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心中涌起一丝喜悦。“这下步枪的子弹能多撑一会儿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虽小,却充满了欣慰。
他继续搜索,将手伸进敌人的背包里。在背包的深处,他摸到了两个硬邦邦的东西,心中一喜,迅速将其掏出,原来是两颗手雷。
这两颗手雷在他眼中,就像两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他如获至宝地将手雷收进自己的弹药袋,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短暂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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