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默此刻油尽灯枯的状态,别说剑意了,恐怕一丝最微弱的灵力冲击,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在生死之间摇曳不定;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瞬便会碎裂成尘。经脉深处,三十六处能量节点早已失控沸腾,宛如三十六个埋藏于血肉之中的火药桶,每一寸跳动都像是命运倒计时的钟声——再迟一步,便是魂飞魄散、神形俱灭。
「你疯了?!这会杀了他的!」林逸失声叫道,声音撕裂空气,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颤抖。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手指死死攥住衣角,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惊惶与无助。
「闭嘴!」云梦仙子厉声呵斥,那声音如寒冰坠地,瞬间冻结了整个房间的温度。她周身灵气流转,竟隐隐有雷光隐现,一双眸子冷若霜雪,直刺人心。「不这么做,他一刻钟之内,就会神魂俱灭,彻底消散!这么做,还有一线生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默苍白如纸的脸庞,语气陡然转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的经脉中,现在有三十六处能量节点已经完全失控,像三十六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我的力量只能包裹它们,无法拆解。而你的剑意,足够锋利,足够精准,是唯一能刺破这些能量节点外壳,引导其内部能量泄出的东西!」
她缓缓走近,衣袂无风自动,宛如月下仙子踏云而来。
「我要你,当一把最精准的刀,在我引导下,一处一处,刺穿它们!」
她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又似天外梵音:
「这是一个比在刀尖上跳舞还要凶险万倍的过程。你的剑意,强一分,会直接引爆能量节点,让他尸骨无存。弱一分,则无法刺穿,前功尽弃。」
她停顿片刻,目光如两座亘古不化的冰山,压在林逸肩头,也压在他灵魂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你,敢不敢?」
敢不敢?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问话,而是对人性极限的拷问。
林逸看着气若游丝、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的林默,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那个总是板着脸、跟在他身后喊「师兄」的少年;那个在他被人欺负时,会默默站出来,用瘦弱肩膀挡在他身前的少年;那个天赋绝伦、光芒万丈,却从未真正嫌弃过他这个平庸师兄的少年……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童年时,林默偷偷塞给他一块糖,自己却饿着肚子,那甜蜜的味道至今仍在他舌尖萦绕;
少年时,林默替他挨罚,只因他说了一句「是我做的」,那瘦弱的背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青年时,林默独自闭关三个月,只为帮他破解一道剑诀难题,那紧锁的眉头和专注的神情仿佛就在眼前……
「我……我该怎么做?」林逸的声音嘶哑如裂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泪。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一边是生死攸关的抉择,一边是与林默的深厚情谊。
终于,他做出了决定——与其眼睁睁看着林默死,不如赌上一切!
「很好。」云梦仙子的脸上没有丝毫赞许,只有极致的冷静,仿佛世间一切悲喜都不过是浮光掠影。
「把你那把断剑扔了,它只会干扰你的感知。用你的手指,代替剑。」她的话语冰冷而决绝。
林逸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手中那柄锈迹斑斑、剑脊断裂的旧剑。那是他第一次握剑时师父赠予的信物,如今却成了累赘。
「并起食指和中指,凝聚你所有的剑意于指尖。不要外放,全部收束于一点,直到你的指尖出现刺痛感。」
他照做了。闭上双眼,拼命回忆施展「刹那芳华」时的感觉——那一剑斩碎虚空、撕裂时间的画面,仿佛仍在眼前回荡。他将那股破碎的、残余的剑意,一点点汇聚到指尖,如同聚沙成塔,凝练成一缕不可见的锋芒。
很快,他的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一缕微不可见的锋芒,在指尖吞吐不定,犹如初醒的龙鳞,隐隐透出天地间的凛冽杀机。
「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云梦仙子命令道。
林逸睁开眼,依言将颤抖的手,轻轻搭在了云梦仙子那光洁如玉的手背上。
入手一片冰凉,却又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磅礴力量,仿佛握住了一整片星辰大海。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何世人称她为「仙子」——不是因为她美貌绝伦,而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的,是一种超越凡俗的存在感。
「现在,闭上眼,放空你的脑子,不要有任何杂念。用你的神识,跟随我的引导。」
云梦仙子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如清泉洗心,让林逸狂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如同风暴过后平静的湖面。
「我会用我的神识,为你标记出第一处能量节点的位置。它在『天枢穴』下一寸三分,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林逸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片黑暗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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