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秀发披散而下,落在脸侧颈侧,带来凉滑的触感。酒香混合着淡淡的茉莉香盈满鼻腔,熏得萧靖凡有些晕,漆黑的双眼直愣愣盯着上方。
女子玉色的肌肤被酒色浸染,漫开红晕,仿若最娇嫩的海棠花瓣,捏一捏就能滴出花汁来。绯红眼尾妖冶上翘,眼波迷离,比春水更醉人。
萧靖凡脑中不自觉地晃过一片白,再看眼前的一片红,喉结轻轻滚动,心跳开始加快。
砰砰、砰砰、砰砰……
他不自觉抬手握住那截细腰,轻轻一带。
楚流徵本就醉得坐不稳,被这力道一带,直接软软地趴在了青年身上。
胸口相贴,鼻尖相凑,四片唇近在咫尺。
呼吸间,酒香和茉莉香丝丝缠绕,越发浓郁。
楚流徵蹙起眉头,不满地哼了一声。
萧靖凡不禁一笑,羽睫如扇:“摔疼了?”
楚流徵没答。她伸手捧着青年的脸仔细打量,一双杏眸微微眯起,眼底水波弥漫,被酒水滋润得格外红润的唇瓣张张合合,嘟囔:“这个长得最好,我要这个。”
萧靖凡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截细腰,没听清楚,“什么?”
“嘘!”楚流徵耳朵一酥,抬手捂住他嘴,“不许说话,我付了钱,你得听我的。”
萧靖凡笑意微滞,这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楚流徵神色十分认真:“顾客是上帝。”
萧靖凡:???
他把那些心猿意马乱七八糟的想法收了收,沉眉盯着近在咫尺的醉鬼,思考是就这么把人扛回床上压着休息,还是顺其自然再看看。
不等他思考个结果出来,楚流徵已经松开捂着他嘴的手,醉得绯红的眼睛盯着他的脸,软着胳膊撑坐起来,泛红的指尖晃悠悠地戳了戳他的胸口,顺着滑溜的衣裳料子往下,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曲线,声音十分坚定:“脱,看腹肌。”
萧靖凡:?
这女人当自己在逛窑子吗?
对了!
皇帝陛下终于想起来刚才楚流徵的话有哪里不对了,那不是嫖客常说的吗?
这女人竟然逛过窑子!
他瞄了眼缓缓划圈撩拨的纤细手指,腹部微微缩紧,暗暗磨牙。
看起来还十分轻车熟路,不止一次!
萧靖凡眸光微暗,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问:“你在何处?”
“你傻啊,连自己上班的地方都不知道?”楚流徵嘟了嘟嘴,皱眉盯着他那张俊俏的脸,“你……中看不中用?”
【竟然不肯脱衣服,肯定连腹肌都没有,太不敬业了,我要找经理投诉!!】
经理?
萧靖凡没听明白,但感觉应该跟老鸨差不多,于是瞬间脸黑如铁,腰上用力,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手在楚流徵后脑轻轻一垫,怒声问:“你把朕当成了谁?”
楚流徵喝了酒,脑袋本就晕晕乎乎,上下这么一颠倒,更是晕得眼前全是星星,哪里能回话?
被萧靖凡催问得紧了,她不耐烦地抬手将人耳朵一拽,命令道:“闭嘴!”
【哪来的模子这么不懂规矩,竟然敢对客人发火,不想干了吗?】
这道心声无疑映证了萧靖凡的猜测。
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恨不得把那个叫模子的小倌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偏偏楚流徵还在火上浇油,伸手拽他腰带,十分执着:“脱。”
萧靖凡直接气笑了,拍开她的手,将人从冷冰冰的地上抱起来,扔进松软的被褥里。
不等楚流徵晕头转向从被褥里爬起来,他长腿一跨,俯身压了上去。
楚流徵:???
她努力睁大眼,疑惑极了。
这长相妖孽但脾气暴躁的模子到底哪来的?不知道给钱的是上帝吗?
竟然敢不问就床咚她!
不行,她不能输,她得咚回去。
翻身,再翻身,再再翻身……
萧靖凡就看到她跟烙饼似的把自己翻过来翻过去,翻过来翻过去,累出了一头热汗。
然后躺着不动了。
又醉又累的楚流徵嗅着熟悉的檀香气,伸手攥紧青年软滑的袖摆,迷迷糊糊地蜷成一团,睡着了。
萧靖凡:?
萧靖凡:“……”
他瞪了身下人半晌,见人呼吸均匀,睡得实在香甜,不禁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
他没好气地捏了把楚流徵被酒气熏红的脸颊,轻轻掰开楚流徵握紧的指头,将袖摆抽出来,翻身下床,拉过被褥将人盖住,又拧了帕子来给人擦去头脸上的汗。
楚流徵砸吧砸吧嘴,两手改抓着被子,往下缩了缩,睡得香甜。
萧靖凡将擦脸的帕子一扔,盯着人瞅了瞅,又瞅了瞅,倒底气不过,俯身在那粉红的脸颊上咬了一口。不解气,又叼着那块软肉磨了磨,留下一个新鲜的牙印。
楚流徵不舒服地咕哝一声,还以为是蚊子,一巴掌拍了过去。
萧靖凡反手抓住塞回被子里,看着她脸上新鲜出炉的牙印,胸口闷着的郁气总算消散两分。
他恶狠狠道:“等你醒了朕再跟你算账!”
楚流徵:呼呼呼~
翌日,天朗气清,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经过昨夜的狂欢,除了负责守夜的士兵之外,所有人都起晚了。
春日醉不醉人,不是指喝的时候不醉人,而是喝醉了醒来不会头疼,还能赠人一场香甜的好梦。
所以,即便是喝了整整一壶醉得今夕不知何夕的楚流徵醒来之后也没觉得头疼。
她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帐篷上的小窗照了进来,留下一片金灿灿的影子,外头传来走动声和说话声。
她茫然地眨巴眨巴眼,撑坐起来,环顾四周,疑惑地挠挠头,“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做了个跟前世有关的梦。
她代表公司去招待客户,在客户的要求下,一次性点了十个模子。客户让她也点一个,她似乎点了一个长得最好看的,然后……然后干嘛来着?
楚流徵接着挠头,用力回想。
想着想着,脑子里忽然晃过一张熟悉的俊脸。
【卧槽!模子为什么长了一张暴君脸?】
听到心声丢下奏折赶过来找人算账的萧靖凡磨了磨牙,很好,竟然刚醒来就在想模子!
他倒要问问清楚,这女人家境贫寒,十二岁就自卖自身入了宫,到底哪来的银钱,又是什么时候去过小倌馆,还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