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亭,
罗管事还是在笑闹后,主动跟夏有米提起了与十四皇子交谈的内容。
他的特质除了能挣钱,便是识时务。
这也是留下他继续打理产业的原因。
在四皇子一脉孝期快满一年后,便陆续被召回任职。老五老六联手,实在挤占了太多年轻皇子的生存空间。除了老皇帝因为淳于怀老实,希望他帮忙外,不少平日没什么交集的弟弟也纷纷跑去四皇子府诉苦。
于是,淳于怀被迫、无奈、痛苦地接受了飞来福运。
上任之路比往常顺溜太多。
而明面上,
十四皇子也被拎出来干活,独自守孝不利兄长名声。
可是他本就刚回朝,母妃出事前只等着先完成婚嫁,然后整理岳家一脉的资源,再争取或被各方势力安排职位。
因此,如今他既不能重新绑定一个岳家,也没职权。
老皇帝故意不提及,仪妃的母家也不会帮着他争取,四皇子自顾不暇,上任便面临送上门的好处需要辨别真假,还有以老五老六为首的夹击。
这时候把十四皇子拉上他的船,只会让他成为靶子。
所以,兄弟俩讨论,先放养他。
十四依照朝堂原本的正规流程,在吏部官员安排下,开始了六部轮转,从最基础的,远离政权中心的工部开始。
而在工部,淳于悕又被分到了最底层的屯田司,负责土地开发和利用。
虽是走个过场,但淳于悕还是有认真翻阅文书,了解本司的机构事务。他想跟罗管事谈的合作简直是名正言顺。
此外,暗地里自然没时间让他慢慢地由下至上。
需要一些捷径,让四皇子的路更加顺畅,这是淳于悕给自己定的目标。他希望尽早、安全地将兄长送上位,报答母妃赋予他的恩情。
从此身心自由,再不会被束缚。
......
原文,这份牵扯缠绕了他数年。四皇子登基时,他所出的力其实不多。王家也没有真的成为他的助力,在新婚当日,就被江南来的人搅和了。
王家内部的争斗不断,原是王玫偲赢了,拿下家族从罗家抢来的位置。
可她的堂姐妹,同样出色之人,却是天差地别。
为此,被逼疯的姐妹从江南逃到了京城,在王玫偲的喜事当日,吊死在十四皇子府。
这其中,少不了一些四皇子政敌的掺和。
原本只是不希望他们掌握太多,不想让十四顺利接手一大块肉。
但,
真相是摆布了诸多女子的命运,鲜血与冤魂,淳于悕难以释怀。
那些家族因为欺瞒受到了郗嘉帝的贬斥,但,也仅仅是这样了。
混乱局势下,没人补偿他。
而淳于悕自己也走不出来。淳于怀登基,仪妃成了唯一的太后,她除了享受权势,便是力所能及的摆布,摆布一切为儿子铺路。
她的偏心和怀疑总算不再掩饰。
为了不让十四生事,再因新帝子嗣稀少而后继无人,兄终弟及,太后安排了联姻。
她要把淳于悕“嫁”到草原上去。那是一个强势部落,女子为尊,王有了数位丈夫,但势力不容小觑。太后偶尔得知淳于怀忧心与她们的战事,便想到了把小儿送走。
毕竟,有她在,就不用担心淳于悕胆敢借势杀回来。
最后,这件事让淳于怀拒绝了。
他不允许拿弟弟一辈子开玩笑。
后来,
不知淳于悕是否知晓了这件事,他主动请缨去边关,在外驻守数年不曾回京。太后一封封懿旨送去责骂他。
但紧接着皇帝又会送信安抚他。
如此,持续到皇帝继承人长成。
那年,太后逝世。
淳于悕请辞隐居,再没了下落。
最后存在的意义,也不过是淳于怀教导后妃育子时,强调过分偏宠的教训。
十四是用尽力气,才没有走偏。若不然,这种境遇,他祸国殃民都不见外。
这回,
仪妃被提前送走,他给自己的任务便缩减到了上位,且明确是送兄长上位。而后,便迫不及待开始新生活。这个结果,淳于怀已经答应了他。
如此,淳于悕没有犹豫地开始帮助兄长。
理性分析,他们所欠缺的就是原本的王家这条线路,那是皇帝为两人安排的势力。
可谁知他们内部全是蛀虫,这条线不巧又被夏有米的小操作折断。
淳于悕便开始搜寻替代品,潜心将市面上未被各皇子瓜分的商行,重新整合比较。而罗管事以夏有米嫁妆的名义所拓展的产业,也在名册中。
只是,他尚未跟兄长确认,是否早就已经归顺于他。
而帮四皇子看顾别庄的试药进度也是他在做的事情,两厢一凑合,就顺手聊了聊。
不过才刚起了话头,细节敲定要夏有米看过才作数。
虽然给了罗管事自主权,但这并非小事,小姐并不像传统的女子,嫁人如送嫁妆。
她可能全留给自己或给夏府留一个退路。
所以,罗管事也没露口风,就被夏有米直接撞见了。
良久,
“马场?”
“是的,那一块地界风水好,若要宽敞些,还需夏小姐名下那块地。”淳于悕意图鲜明,没有太多遮掩之意。
“殿下怎么知道那处是我的?”夏有米同样直球攻击,一副看图谋不轨对象的眼神。
“咳咳,在下任职于屯田司。近日有关京外的图纸,刚刚审完一遍。”淳于悕对上夏有米的眼睛,意外没发现太多质疑和心眼儿。他又有些看不懂,为何这回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情绪?
“所以,殿下希望与我合作,共同经营新马场?”
淳于悕说的那个位置,本身就有个规模较小的马场,主人是谁夏有米并不知道。
不过,淳于悕的意思是他想盘下马场,再扩建三倍。此外,还想把附近夏有米名下一座山头买下。那座山没甚经济作物,主要是培育优质树木。
在她的规划里,确实还没想到怎么运作。
若是淳于悕提出买下,夏有米不会有什么质疑。
可入股跑马场,这就很怪。
那山连带的平地其实很小,远不能匹配马场的收益,更像是要给夏有米送钱来。
天降馅饼之事,肯定有诈。
“其实,除了经营马场,我还有一个目的。”淳于悕不等夏有米玩一阵子猜谜游戏,笑道,“希望,能与江南有些联系。”
“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