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和魏国是死仇。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温北君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心平气和的见到霍休,不在战场,在曾经他无数次踏入过的大魏都城大梁。
霍休年轻的令他害怕,他从那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气息,他绝不仅仅只是一流的高手,霍休绝对有宗师的水准,只是从未示人而已。
至于与汉国合作?
他摇了摇头,他很清楚,那无疑于与虎谋皮,汉国接纳了秦室最后的皇室,曾经的雅亲王嬴嘉伦。这有多大的野心不言而喻。
更何况他的父亲和族兄都死在汉国的手中,他又怎么能与汉国联手呢。
大梁城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温北君站在城楼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琵琶泪的刀柄。霍休方才的提议仍在耳边回响,字字如针。
"王爷。"肖姚快步走来,压低声音道,"探子来报,汉军已在城外三十里处秘密集结了三万精兵。"
温北君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如此。"他转身望向城内灯火,"霍休这是要逼我就范。"
"王爷,不如我们..."
"不急。"温北君抬手制止,"霍休敢只身入城,必有所恃。"他目光扫过城下巡逻的汉军,"传令下去,让玄甲军做好突围准备,但不要轻举妄动。”
翌日,霍休在旧日魏宫设宴。殿内烛火通明,丝竹声声,却掩不住暗处的刀光剑影。
"虞王请。"霍休举杯,年轻的面容上带着和煦笑意,"今日不谈国事,只叙英雄之谊。"
温北君端起酒杯,目光扫过殿内侍立的汉军将领。每个人站位都暗合阵法,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霍将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令人佩服。"
"哪里比得上虞王威震天下。"霍休放下酒杯,忽然话锋一转,"只是...王爷当真不考虑我主的提议?"
殿内霎时安静。温北君缓缓放下酒杯:"霍将军可知,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霍休笑容不变:"战场厮杀,生死有命。"
"是啊。"温北君轻抚刀鞘,"死在你们汉军的剑下。"他抬眼直视霍休。
霍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还是笑道:"哪有什么汉军,我等皆是奉我大秦皇帝之命,有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虞王怕是忘了,这天下皆是秦室之地,昔日大秦皇帝分封天下,还望虞王殿下遵这人臣之礼。"
"是吗?"温北君冷笑,"可惜我不是什么秦臣,我是魏臣,元孝文弑父杀兄祸乱纲常,该杀!但我主上应天心,下顺民意,才是这天命之人,要我如何降你?"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霍休身后的将领们手已按上兵刃。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汉军斥候慌张闯入,"启禀将军,西魏大军已至城外五十里!领军的是...是西魏皇帝亲征!"
霍休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看来虞王早有准备。"
温北君起身,琵琶泪铿然出鞘半寸:"霍将军,现在是谁在谁的城中?"
夜色如墨,大梁城内杀声四起。
温北君率领玄甲军冲破汉军包围,刀光所过之处,血花绽放。霍休亲自追击,长剑如龙,与琵琶泪在空中碰撞出刺目火花。
"王爷先走!"肖姚率亲卫断后,双刀舞成一片银光。
温北君咬牙突围,身后不断传来将士倒下的惨叫。就在即将冲出城门时,一道凌厉剑气突然从侧面袭来!
"锵!"
温北君勉强架住这致命一击,却被震得连退数步。霍休持剑而立,月光下那张年轻的脸庞竟有几分妖异:"虞王何必急着走?"
"霍休!"温北君擦去嘴角血迹,"你当真以为留得住我?"
霍休轻笑:"试试便知。"
温北君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他右手紧握琵琶泪,刀锋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霍休的剑则如秋水般澄澈,剑尖微微颤动,似毒蛇吐信。
霍休突然暴起,长剑直刺温北君咽喉,快若闪电。
温北君侧身避过,刀锋顺势斜撩,直取霍休手腕。霍休手腕一翻,剑锋贴着刀身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两人错身而过,各自转身。
"好快的刀。"霍休赞道,眼中却战意更盛。
"你的剑也不慢。"温北君沉声道,脚下缓缓移动,寻找战机。
霍休突然变招,长剑化作三道剑影,分取温北君上中下三路。温北君不退反进,刀锋直取中路,以攻代守。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铛!铛!铛!"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温北君连退三步,虎口发麻。霍休的剑势却连绵不绝,第四剑已至胸前。温北君急转刀锋,堪堪架住这致命一击。
霍休一声低喝,剑势陡然一变,由快转沉。长剑带着千钧之力当头劈下。
温北君双手握刀,举刀相迎。"锵"的一声巨响,他脚下青砖碎裂,双足陷入地面三寸。霍休趁机飞起一脚,直踹温北君胸口。
"砰!"
温北君被踹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城墙上。他强忍剧痛,在霍休追击而来的瞬间,猛地掷出腰间匕首。
寒光一闪,霍休急忙侧头避让,匕首擦着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温北君趁机跃起,刀锋横扫霍休腰间。
霍休凌空后翻,剑尖点地借力,险险避过这致命一刀。两人再次拉开距离,都微微喘息。
霍休不给喘息之机,剑势再变。这次剑走偏锋,角度刁钻至极,直取温北君左肋空门。
温北君突然变招,刀锋一转,竟是以伤换命的打法。他不避不让,刀锋直取霍休咽喉。霍休不得不收剑回防,剑锋在温北君左臂留下一道血痕,却避开了致命部位。
"好狠的刀法。"霍休冷笑,"不愧是恶鬼温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