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阳光透过窗棂,在纸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那几个字显得愈发狰狞。
"铜雀未死..."他低声重复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卫子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长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沉闷。"这不可能,"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元孝文的尸首是我亲自收敛的。"
徐荣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但元孝文确实有古怪。黑水河一战,他败得太轻易了。"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床上的温瑾潼翻了个身,小脸在睡梦中皱成一团。温北君立刻放轻脚步走到女儿身边,为她掖了掖被角。孩子的手腕上还留着针灸的痕迹,细小的针眼周围泛着淡淡的青色。
"先生,"郭孝儒压低声音,"小姐的毒虽然解了,但七日香伤及心脉,需要静养月余。"
温北君点点头,目光却仍停留在那张血书上。纸条边缘已经干涸的血迹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让他想起黑水河畔那些中毒而死的士兵。
知画的绣庄被烧毁后,她暂时住在温府的西厢房。此刻她正坐在窗前,就着晨光修补一件被火星灼出破洞的衣裙。针线在她手中灵活地穿梭,却在听到脚步声时突然一顿。
"徐将军?"她抬头,看见徐荣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食盒。
"给你带了早膳。"徐荣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听说你一夜未眠。"知画放下针线,接过食盒时注意到徐荣右手上缠着的新绷带。"你的手..."
"无碍。"徐荣迅速将手背到身后,却碰倒了桌上的针线筐。几枚绣针滚落在地,其中一枚竟深深扎进了木质地板。
两人同时愣住。徐荣蹲下身,小心地拔出那枚针,发现针尖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这是..."知画的声音微微发抖,"不是我绣庄的针。"
徐荣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轻轻将毒针包进帕子,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从昨夜起,可有人来过?"
知画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只有...送热水的小丫鬟。"
温府的地窖被临时改成了议事厅。昏暗的烛光下,几个身影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
"查清楚了。"卫子歇将一叠文书推到桌子中央,"元珏这半年的行踪很可疑,每月十五必去城北的玄女庙。"
温北君翻看着文书,指尖在某页突然停住:"这个香油钱数目不对。"
徐荣凑过来看:"三百两?一个郡王去上香需要这么多?"
"不止如此。"卫子歇又取出一张地图,"我派人跟踪发现,玄女庙后有条密道,通向..."
他的手指停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温北君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前朝铜雀军的秘密据点,二十年前就该被夷为平地的地方。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吴泽匆匆从楼梯下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王爷,在吴怀房里发现的。"
盒中整齐摆放着六枚铜钱,每一枚都被从中折断,断口处刻着细小的纹路。温北君将铜钱拼在一起,纹路竟组成了一只展翅的玄鸟图案。
"第七枚呢?"卫子歇急问。
吴泽脸色苍白:"在...小姐枕头下找到的。"
玄女庙的飞檐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刘棠和郭孝儒伏在庙外的古柏上,静静观察着庙内的动静。
"丑时三刻了。"郭孝儒压低声音,"怎么还没动静?"
刘棠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刀柄:"耐心点。"
正说着,庙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出来,左右张望后,迅速向后院走去。
"是元珏。"刘棠眯起眼睛,"跟上去。"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尾随元珏来到后院一口枯井旁。只见元珏在井沿某处按了几下,井壁竟然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郭孝儒倒吸一口冷气:"这机关..."
"东魏的手法。"刘棠的声音冷得像冰,“这群杂种,把银子全花在这种东西上了。”
他们正要跟进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破空声。刘棠猛地推开郭孝儒,一柄飞刀擦着她的发梢钉入树干。
"有埋伏!"
密道内潮湿阴冷,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光影。元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最终停在一扇铁门前。
"是我。"他低声说出一串数字,"癸卯,七,二十一。"
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十几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正在操练,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殿下。"为首的单膝跪地,"一切准备就绪。"
元珏摘下斗篷,露出那张与元孝文有七分相似的脸:"温家丫头死了吗?"
"禀殿下,刚刚收到消息...解毒了。"
"废物!"元珏一脚踹翻旁边的兵器架,"那个小杂种果然靠不住!"
他烦躁地在大厅里踱步,突然停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传令下去,启动惊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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