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黄沙落日圆。
原本身处青草原野上,存在感不算多高的和煦暖阳,到了这片茫茫黄沙之上。
竟也在不知不觉间换作斜阳落日。
迎着赤红圆日抛洒下来的万道金黄霞光,姚名成前进脚步不歇,渐渐看清前方灰影。
小亭子里,与古原草有着相同面貌,相同身形的灰衫少年缓缓起身,走出亭外相迎二人到来。
少年先是径直走过古原草身旁,止步于姚名成眼前,面带笑意,拱手作揖。
“这位便是如今得到你认可之人吧,在下萋翠,具体身份就不过多赘述了,他应该早就跟你介绍过我。”
“呃……在下姚名成,不必多礼。”
姚名成注视着眼前,除了穿的衣服颜色有所不同,单从样貌上看,与古原草没有任何差异的灰衫少年。
愣神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作揖还礼道。
无他,实在太过出戏了,眼前少年明明长着和古原草一模一样的脸,却与他带给自己的感觉截然不同。
前者笑容谦和,一举一动都在向自己表露出十足的客气与疏离感觉。
后者嘛……相较而言,虽有些任性无礼,但姚名成内心却无比清楚,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皆是出自内心。
并无半点虚情假意,客套逢迎夹带。
见他仍是以往那副惺惺作态,目中无人的恶臭模样,着实让自己看了心生厌恶。
古原草实在忍不住,冷声开口打断两人客套道:“别站那打招呼了,有什么话坐亭子里说,你不是一直要我把他带来给你看吗?
现在看完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用藏着掖着,装模作样。”
受他此话提醒,那位名唤萋翠的灰衫少年微微一笑,拂袖转身,示意姚名成先请,走进那座小亭子里面。
姚名成同样用笑容回应着他,随即快走几步追上前面古原草之步伐。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应付。
“等会儿,你先前为何要说他才是这首诗真正的诗文之灵,你跟他不都是诗文之灵吗?还分什么真假。”
“别急,他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古原草表现照旧,头都不带扭一下的甩出寥寥两句回答,便已算罢。
亭内,姚名成初眼望过去,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供他落屁股的地方,就连先前在不远处隐约望见的……
萋翠所坐凳子,也只不过是一个破旧的不能再破旧,表面布满灰尘,蛛网的小石凳。
灰衫少年紧随二人身后进亭,看见二人迟迟未曾落座,自知住处简陋的他面露些许尴尬笑意。
“其实没什么,只是看起来脏了点,你们坐上去不会实际弄脏衣服。”
“许久未见,你怎地沦落到如此地步?连个像样点的地方都弄不出来,是真弄不出来,还是故意不想弄?”
古原草又怎会放过此等良机,能在临走之前替他自己好好出口恶气。
“呵呵……”萋翠面对他这般,毫不加以掩饰的嘲讽话语,仅是一阵淡笑,看起来完全没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时空乱流里面日子实在不好过,能撑到今日这个时候,已经算我,算你有本事了。”
“那又如何,再不好过,不还是被你挺到了这一天回归?从见面开始,脸上笑容就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了吧。”
古原草不甘示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眼前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演戏。
都快要把自己给赶回虚无去了,还在这演什么,装什么不凡气度,显得他才是这首诗里真正的诗文之灵。
“能有机会再见到你,我确实很高兴,以后恐怕很难再见。”
“呵……再见?还是再也不见比较好……”
自始至终都被两人夹在中间,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拌嘴的姚名成早已目瞪口呆。
“诶诶诶,别吵了,有什么话好好说,直接说清楚不行吗?你们在这打什么哑谜,为何一定要有一人离开?
你们现在不是相处的挺好吗?井水不犯河水,你管那边草原,他管这边黄沙。”
姚名成确实无法理解,导致两人争吵的由头到底在哪,有两个诗文之灵就有两个呗,为何非要分个高低真假出来。
“你懂什……”
“一首诗词里面,最多只能有一道诗文之灵诞生,此乃天地儒道限制。
以我如今情况,早已不再具备继续作为这首诗灵智化身存在的资格了,与其恬不知耻占着位置。
害得整首诗到最后都得给我陪葬,沦落为一首毫无灵性可言的凡诗。
倒不如成全他,同时也是成全我自己,让《赋得古原草送别》这首诗,在他的手上绽放出比以往还要绚烂百倍之生机活力。”
二人近乎同时开口解释,见他连最后这点风头都要抢走的古原草,正欲出言讥讽。
却被他接下来说的一番话给彻底惊住。
“你……你说什么?要走的人是你?你要成全我,让我做诗文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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