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菜馆藏在一条种满三角梅的巷子里,暖黄的灯光从雕花窗棂里漫出来,混着晚风里的香茅气息,刚走到门口就让人松了大半筋骨。推开竹编门时,风铃叮铃作响,穿泰式长裙的服务生笑着引他们到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片小小的池塘,睡莲浮在水面上,廊檐下的灯笼倒映在水里,像撒了一把碎金。
“你看这鱼,胖得快游不动了。”夏阳指着池塘里的红鲤笑,刚坐下就被桌上的兰花香吸引,指尖轻轻碰了碰插在青瓷瓶里的石斛兰。
大陆把菜单推到他面前,自己先倒了两杯柠檬水:“青咖喱给你点了微辣,再加个冬阴功汤?对了,你上次说想吃的芒果糯米饭,我让他们留了新鲜芒果。”他说话时眼尾带着笑,手指在菜单上点了点,全是夏阳爱吃的。
菜很快端上来。青咖喱盛在陶碗里,浓稠的椰浆裹着牛腩,顶上撒着切碎的香菜,香得人直咽口水;冬阴功汤冒着热气,柠檬叶和香茅的气息钻进鼻腔,鲜虾在汤里微微蜷着,红得透亮;芒果糯米饭更不必说,金黄的芒果片铺在白糯米上,淋着琥珀色的椰浆,甜香混着糯米的软糯,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变好。
“快尝尝这个牛腩,”大陆满脸笑容地说着,同时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块牛腩,然后轻轻地放入夏阳的碗中。接着,他又补充道:“他们家的椰浆可是用泰国进口的哦,比上次我们去的那家要浓郁得多呢!”
夏阳看着碗里的牛腩,被那诱人的色泽和香气所吸引。她轻轻吹了吹,然后将牛腩放入口中。瞬间,椰浆的醇厚味道和咖喱的微辣在她的舌尖上交织开来,仿佛一场味蕾的盛宴。牛腩被炖煮得十分酥烂,入口即化,让夏阳不禁陶醉其中。
夏阳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她开心地舀起一勺米饭,然后将勺子递到大陆的嘴边,温柔地说:“你也吃呀。”大陆见状,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一口咬住勺子,同时还调皮地咬了一下夏阳的勺子,引得夏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夏阳有些羞涩地拍了拍大陆的手背,娇嗔道:“别闹啦,这里还有其他人呢。”然而,她的语气中并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透露出一种甜蜜的亲昵。
两人边吃边聊,从下午开会时领导说漏嘴的笑话,到周末去看哪部新上映的电影,话题像汤里的气泡一样不断冒出来。吃到一半,大陆给夏阳盛汤时,忽然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刚才那个武强……你们中学毕业后,联系多吗?”
夏阳正跟一块芒果较劲,闻言抬了抬头:“没怎么联系过啊,毕业那年同学聚会见过一次,后来就没消息了。”
大陆“哦”了一声,把盛好的汤推给他,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这才没多久,又在这儿遇上了……他好像总在这附近转?”
夏阳舀了勺汤喝,没太在意他语气里的微妙:“可能吧,外卖员不都在写字楼附近跑嘛。不过他刚才那样子,好像不太想认我似的,估计是觉得……”她没说下去,其实也能理解,谁愿意让老同学看见自己风风火火送外卖的样子呢。
大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暖意:“想什么呢?”他夹了只虾剥好,去掉虾线放进夏阳碗里,“我就是觉得,刚才太危险了。下次再遇上,离远点,别让他骑着车毛毛躁躁的,再伤着你。”
夏阳听出他话里的关心,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挨着肩膀:“知道啦,你比我妈还操心。”
他夹起那只虾塞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爆开,“不过说真的,刚才吓我一跳,还好你反应快。”
“我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陆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手背上那道被塑料袋扫出的红痕,“以后等我,站在显眼点的地方,别靠路边太近。”
夏阳反手握紧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让人安心:“好,都听你的。”她往大陆碗里夹了块芒果,“快吃你的吧,芒果要化了。”
窗外的灯笼轻轻晃着,池塘里的鱼不知被什么惊了下,猛地摆尾游开,搅碎了一池灯影。大陆看着夏阳低头吃饭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刚才那点莫名的疙瘩渐渐散了——只要夏阳在身边,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笑着摇摇头,又给夏阳添了勺咖喱:“多吃点,不够再点。”
“才不要,”夏阳鼓着腮帮子说,“留着肚子,等会儿去买那家红豆冰。”
“遵命,夏宝儿。”大陆笑着应道,眼里的温柔像桌上的椰浆一样,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