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他居于城南沙面,姓纪,其女纪玫数日前外出,至今未归,怕已遇害。纪伯屡次报官,大人却拒不受理,无奈之下,林某今日亲自前来,恳请郭佳大人与冯大人还纪伯一个公道。”
穆彰阿见林则徐指名道姓,便从后宅走了出来,指着林则徐:“林大人,你身为钦差大臣,奉皇命禁烟,难道还要插手寻人之事不成?”
冯有名看了一眼穆彰阿,又望向林则徐,问道:“林大人,您所说的远亲兄弟,可是前几日来衙门告状的那位俊朗后生?”
林则徐回道:“正是那位兄弟。不瞒两位大人,林某既受皇命,本应全力督导禁烟,然我那位远亲心怀善念,不忍见百姓受苦,故而劝我来此报官,还望大人能早日破案。”
穆彰阿道:“衙门事务繁杂,不过既然林大人亲自前来,我已命主簿记下此事,一有消息即刻通知林大人。若大人无事,便请回吧。”
林则徐拱手一揖,转身离去。
待林则徐走后,冯有名疑惑道:“这林则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穆彰阿双手背在身后,歪头沉思:“这老狐狸狡猾至极,他定是想探听洋人抓捕华工之事。”
冯有名又道:“大人,近日确有不少人前来报官,称妻女走失,您看……”
穆彰阿冷哼一声,“林则徐处处与我为敌,我们无需理会,待我回去上报皇上,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则徐回到府上,未及休息,就径直奔至正堂。郑淑卿见状,以为有急事发生,遂上前关切询问。
林则徐沉声道:“今日我试探穆彰阿,那小兄弟不像是被他所擒,不过这人言辞闪烁,对女子失踪之事似有不肖,看来我猜测不假,这事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郑淑卿闻言,轻斟茶水,缓缓而言:“夫君,一人难兼二职,禁烟之事乃当务之急,寻人之事,且暂搁一旁吧。”
林则徐捋须长叹,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好如此了。
数日之后,林则徐于佛堂供香,忽有丫鬟前来禀报,说门外有一人求见,像是一个江湖侠士。
林则徐闻之大喜,以为张钊回来了,连忙吩咐:“速速请他进来!”
及至大院门口,但见来人一身白袍,浓眉大眼,面庞宽阔。见林则徐亲自迎接,来人拱手弯腰,恭敬言道:“林大人,在下是观北门护法滋圃,今日奉教主之命,特来退还银锭。”说后伸手入怀。
林则徐听见‘观北门’三字,心中顿时惊惧万分,后面‘退还银锭’之类的话,他竟未入耳。趁滋圃鞠躬之际,林则徐大呼:“快来人,给我打这人!”
跟着数个壮汉家丁持棍自院后奔出。滋圃大惊失色,因张钊曾有吩咐,见林则徐切勿莽撞,故见家丁持棍袭来,他只得四处躲闪。
滋圃于院中奔逃,家丁紧追不舍。他大呼:“林大人,有话好好说,切勿动手!”
林则徐怕他偷袭,随手抄起铁耙,对远处的林普晴高呼:“此人是观北门人,你速回屋中,莫再出来!”
滋圃心中暗叹,观北门果然恶名昭彰,自己未曾料到,仅提及此名,百姓或惊恐万分,或喊打喊杀,自己竟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然而疏忽,滋圃足下踉跄,跌倒在地,被紧随的家丁牢牢压在下面。滋圃本是习武之人,若此刻奋力挣扎,未尝不能脱身,然念及教主之令,不敢有违,恐此时施展武艺,更添误会。
家丁正欲举棍挥下,忽听滋圃高声疾呼“关中堂”,林则徐心下骇然,急令众人住手。
林则徐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命家丁退到一旁,自己则手执铁耙,放在滋圃的背心上,只要他不老实,便以铁器断其背脊。
林则徐厉声质问:“关中堂是你何人?”
滋圃答道:“他是我的世祖。林大人,您怎会有我世祖的银锭?”
林则徐闻言大惊,连忙将滋圃扶起,口中歉意满满,连声说道:“原来是关中堂的后人,老夫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林则徐将滋圃引至正堂,又命郑淑卿为其沏茶,道:“未知关氏后人来访,适才老夫实在鲁莽,若非关兄机智过人,喊出‘关中堂’三字,老夫险些铸成大错。”
滋圃一直扶着胸口,林则徐关切问道:“关兄莫非受了伤?”
滋圃回道:“无碍,只是前几日受了剑伤,至今尚未痊愈,刚才奔跑跳跃,怕是牵动了伤口,待我歇息片刻便无事了。”
林则徐唤来丫鬟,令其取来府中上好的金疮药给滋圃敷上。
林则徐又言:“关林二氏一分几百年,未想两家后代今朝重逢。不知关兄如何寻得老夫?”
滋圃道:“前几日教主无意拿走大人的银锭,是为用做盘缠,绝非贪恋财物。他托我原物奉还,我见其上刻有世祖的名字,心中疑惑重重。今日听大人一番言语,才知道大人先祖与关中堂曾有交情。”
林则徐心中一喜,问道:“你所说的教主,可是一位相貌俊朗的青年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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