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走进臭嘿的房间,却心下甚奇,没想到此人表面气浊如腐,然其居处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几案之上,书卷罗列,井然不紊。地无杂物,壁无垢痕。这叫张钊想起那首《陋室铭》,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以洁为美,以整为序,居之怡然自得。
张钊咳嗽了一声,臭嘿大惊,上前鞠躬,问道:“那女孩...”
张钊道:“你勿要担忧,我已命教中的女子将她安置,由她照料,定不会出差错。”
见此人对其他人呼来喝去,必居庄中要职,臭嘿道:“这位大人,我身上臭,您身份尊贵...”
张钊打断他,笑着说:“我是工庄的庄主,只是我睡不惯高床软枕,就想来你这里凑合几日,若你不嫌弃,我们就同居一室吧。”
臭嘿见眼前之人是庄中之主,更加羞愧的不敢抬头。
张钊见这人甚难为情,说道:“有些人身上臭,但是内心干净,而有些人表面干净,其实内心坑脏无比。所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不过我倒觉得和你交往是与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了。”
说着张钊大笑起来,而臭嘿直挠头,继而也嘿嘿憨笑起来。
第二日辰,臭嘿在药房里将煎好的药递给张钊,托他带去思别苑。杨福蓉接药而入,杨忆月扶着少女坐起,以柔语慰之,遂持药盏,徐徐喂下。
半日之后,少女猛然醒来,惊坐而起,双手捂着胸口,双腿蹬着被褥,躲到床角上,脱口而出:“你们..你们这些淫贼。”
杨忆如婉笑道:“什么淫贼?你长得那么漂亮,若是碰上淫贼,身上岂还会穿着衣服吗?”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已换上新衣服,而眼前的女子容止端方,仪态娴雅,眸若秋水,清亮含慧,才知自己是被人所救,委屈的一下子大哭起来。
杨忆月搂着少女说道:“你年龄和我相仿,怎么比我还娇啦?不过你走运,多亏了送你来的大哥,否则你早就没命了。”
张钊自屋外翩然而入,见少女已然转醒,面露喜色,欣然道:“此药果然有奇效。”
见张钊目若朗星,风采卓然,少女以为他就是忆月说的那位大哥,即刻下床,莲步轻移,至他面前,盈盈下拜,连忙道谢。
张钊浅笑道:“帮你换衣服的是杨夫人,喂你吃药的是忆月妹妹,我什么都没做,你谢我作甚呢?”
少女娇容含怯,说道:“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定被歹人所害,今生我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张钊道:“救你的并非是我,而另有其人,只是他长相稍胖,身有秽气。若你想感谢他,就去庄北的虎门厩找他吧。”
少女缓缓低首,略有所思,忽然间她睁大眼睛,满脸惶恐,大叫起来:“他...他是淫...淫贼。”
张钊安慰道:“他虽然相貌平平,但心地善良,你昏迷这一日,他一直在药房为你煎药,不时询问你的情况,你适才说要为救你之人做牛做马,这话你可别忘了。”说罢,张钊转身离去。
这时,杨福蓉走过来,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回道:“我叫冯慧诗,是知府冯有名的女儿。”
杨福蓉浅浅一笑,说道:“庄主说得对,人家不管如何,既然是你的恩公,无论如何你要当面去谢谢人家呀。”
冯慧诗垂首敛衽,面颊晕红,她把小嘴一抿,点了点头。
这日臭嘿背着一大捆柴从山上走下来,冯慧诗已在寨前等他许久。见到臭嘿,她立刻跑了过去,双脚一蹦,雀跃至他跟前,旋即素臂轻舒,如春枝展翠,广袖迎风,稚气盈盈间,她眸光流转似星子烁烁,娇憨之态,宛若瑶池仙葩乍现尘寰。
臭嘿心里一惊,双颊羞红,他低着头,绕她而行,被冯慧诗一声叫住。
臭嘿鞠了一躬,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冯慧诗嗔道:“你难道不认识我啦?”
臭嘿见所救的姑娘精神和畅,面色红润,心中大喜。他静若渊默,低语说道:“我从未见过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体臭,还是离我远一些吧。”说罢就要离去。
冯慧诗将他拦住,怒道:“你休想走。”
她把小手一撑,背在身后,转过身去,幽幽说道:“前几日我被坏人盯上,若不是你救我,怕是我早就被...,我今日就是来感谢大哥你的救命之恩,若是你有意,愿我们拜为异性金兰...”
冯慧诗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转头一看,臭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娇嗔含怒,柳眉微蹙,纤手叉腰而立,吼道:“哼,你这个坏蛋。”
臭嘿路过四营,发现?威远营里有个人面善,他走近一看,大惊道:“乌万失,原来是你这个贼!”
乌万失见是三合会的人,面露惊惶,撒腿就跑,臭嘿喝道:“你站住。”跟着纵身跳到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擒住。
乌万失大骂道:“你这个臭虫,干什么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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