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共事已逾一载,难道还不信我么?我虽然知晓你的身份,然必守口如瓶,绝不向他人泄露一言半语,你就放心吧!”
霍书行拜拳说道:“适才我多有得罪,还请庄主勿要怪我。”
张钊道:“你自幼历丧母之痛,孤苦无依,又遭亲生父亲欺瞒愚弄,命运多舛。如今,身份为人所识破,心起杀意,此皆情非得已,我岂会怪罪于你呢?
我所认识的那个臭嘿外表冷峻,然心底实善良无比。适才你扼住我的脖颈,然力并未用实,不过欲虚张声势,吓吓我罢了。”
霍书行脸上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钊立时严肃起来,问道:“不过,你还有事瞒我,你以为我和那些小姑娘一样好骗么?快说,寻月堂主到底怎么样了?”
霍书行垂首嗫嚅:“庄主,寻月姑娘已为我送至一僻静农家。她惊惧交加,神思恍惚,恐非旦夕之间可以痊愈。”
张钊眉峰微蹙,说道:“既如此,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她。”
霍书行大急,忙不迭抱拳躬身:“庄主且慢!寻月堂主此际正需静养,不宜为外人所扰。庄主若贸然前往,反不利于她康复。还望您三思。”
张钊勃然变色,厉声道:“既你不肯说实话,勿怪我将你的身份昭示天下。届时,四海之内,人人来找你的麻烦,你下半生恐将辗转于干戈锋镝之间了。”
霍书行面色惨白,支吾其词。张钊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既然你执意隐瞒,我亦不强人所难。”说罢,他转身缓步,径向洞外行去。
霍书行身形骤动,如疾风般闪至张钊身前,双臂一展,将其去路牢牢拦住。他目中含泪,声音颤抖,沉痛道:“教主,寻月堂主她...竟遭马大力一群恶徒争抢,以致香消玉殒。那群凶徒对她百般凌辱,手段残忍至极。其尸首被抛入狗圈,待我赶至之时...堂主只剩下半副白骨...”
张钊闻此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震,呆立当场,久久未能动弹,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霍书行见状,心中亦悲痛难抑,缓缓自怀中掏出一对峨眉刺,双手颤抖着递至张钊眼前,哽咽道:“教主,当时情形危急,我虽奋力相救,却终是只能救得两位堂主。寻月堂主她...我实在无能为力。”
霍书行见张钊伫立当地,久久未移半步,以为他因伤心过度而呆立沉思,心下不忍惊扰,便静立一旁默候。未几,见张钊依旧纹丝不动,双目却直视前方,神色怪异非常,霍书行心中大奇,走上前,轻抚其肩,关切询问:“庄主,你可还好?”
孰料,话音未落,张钊忽的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如泉涌般激射而出,霎时溅满霍书行的上身。他身形一晃,颓然倒地,昏死过去。
似在梦中,寻月姑娘赤着脚丫,独自在思别苑的池塘里濯足?,她晃着脑袋,轻轻唱道:“哥哥呀,你在苑中等我几多年?剑穗缠过相思结,字里行间写团圆,若你心属我,如蝶恋在花间,便借这清风作媒,共白头到炊烟,晨露未曦你舞剑,惊起檐下双飞燕。
我偷藏你半张笺,错把‘蒹葭’抄成‘眷’,你笑我笔锋歪斜,却握我手教临遍,说道,妹妹字瘦要多吃些,莫学柳枝太纤纤。
哥哥呀,石阶已生苔痕绿几遍,若你仍候在旧苑,我提裙踏露来相见,剑穗老了拆作同心线,字褪墨色心未变,偕老在人间。”
不知几何时,混沌渐散,张钊徐徐自幽梦之中转醒。发现自己仍然身在山洞之中。他侧目而视,林普晴静守于侧,面容温婉,眼中满是关切之意;忆月与有月亦相伴左右,神情焦虑,似已守候多时。
忆月大叫道:“张大哥,你醒啦!”
她声音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在这幽暗山洞之中更显得分外响亮。林普晴与有月面露喜色,纷纷关切询问张钊的状况。
霍书行赶紧走到张钊身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节微微用力,细究脉象变化。他的脉虽仍显浮弱,却已渐有和缓之象。跟着,他转身步向一旁,伸手取下壶盖,倾壶倒药,他端碗至张钊身前,说道:“庄主如今已转危为安,然元气大损,尚需药物调养,庄主且趁热喝了吧。”
张钊疑问道:“林小姐,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林普晴哇哇大哭起来。她一边抽泣,一边哽咽道:“你还问我呢,你可知你这一睡,竟是多久?整整两天两夜啦!昨日你没气啦,我们以为你死啦,若是如此,你叫我如何是好?”
霍书欣然道:“庄主,起初你呕血不止,状甚危殆,郎中说您乃伤心过度,致气血攻心,孰料昨日,庄主忽然气绝,面色如纸,四肢厥冷,我们以为您已赴黄泉。本欲依礼安葬,以全庄主后事。然我想起张澄亦曾假死回生,故我们又再候了一日。”
林普晴情难自已,双臂张开,紧紧搂住张钊的脖颈。其娇躯微颤,泪如泉涌,将螓首深埋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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