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作停顿,复又说道:“我叫马世来,久居此山之中数十载,素以打猎为生。平日里,捕些野味,聊以度日。只是近日大雪封山,难觅野兽踪迹。家中尚存些许野菜,于锅中烹煮。你若腹中饥饿,不妨取些来吃吧。”
张毕德抱拳道:“马前辈救我的性命,我哪里还敢挑三拣四的,只是家中还有父亲等我,故我不敢在此逗留过久,还请前辈体恤,早日放我回家吧。”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身着虎皮大袄的女子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此女子姿容殊异,气质非凡,盈盈流转间,自有灵动之气。她鼻若琼瑶,唇若樱桃,笑则如春花初绽,娇而不媚,清而不寒。
张毕德乍见如此绝色佳人,顿感自惭形秽,慌忙垂下首来,面上亦泛起一抹红晕。
马世来见状,微微一笑,转头对那女子说:“闺女,你来照顾这小兄弟。我且去为他寻些吃的,待他体力稍复,再做计较吧。”说着,他披了一件大袄,走出门去。
张毕德见和这女子独处一室,便赶紧给女子抱拳,说道:“我和你们素昧平生,今日得前辈相救,实在感激不尽。今日天已不早,我就不打搅姑娘休息了。”
女子笑道:“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实话给你说,我爹并非好客之人,只是他见我年龄不小,就逼着我嫁人,今日他上山,见你倒在雪中,定是看上了你,要把你留下来,等你伤愈,要将我嫁给你呢。”
张毕德脸上一红,说道:“你倒是个很直言率真的姑娘。其实我们身世倒是有些相同,我爹整日逼着我娶妻生子,今日还找来女子来给我相亲,我实在受不了,只能从家中逃了出来。”
女子噗嗤一笑,说道:“你既然从家中逃出,缘何又前来这里爬山呢?此山山势峻峭,平日攀行已属不易,更何况如今大雪封山,四野皆白,处处危机四伏。你幸好被一棵虬劲的松树挡住,若非如此,你此刻恐已没命啦。”
张毕德道:“我父虽值壮年之期,然阳气衰微,体力常感不支,每有倦怠之态,且疾病时侵,缠绵难愈。每日虽汤药不离口,然病情未见起色,反有加重之势。郎中说此山中的雪莲,性温热,能补阳气、益精血,于我父身体恢复大有裨益。我念及父病,便趁今日无事,决意往此山寻觅雪莲,冀望能采得灵药,以解父疾。只是我离家已久,还望姑娘速速放我归去吧。”
女子满脸娇羞,说道:“家父尝有言,凡尽孝者,必为善人。家父日日为我的婚事忧心,辗转难眠。但凡非‘张’姓男子,若能深谙孝悌之道,善待双亲,便可为我家之婿。
今见大哥姿容俊逸,潇洒不凡,且大哥为孝亲不辞劳苦,足见其为人良善,正合家父所期。我适才思之再三,愿托终身于大哥。若大哥不嫌弃,我愿与大哥结为连理,日后相夫教子,一同侍奉你的爹爹,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张毕德心下一凛,问道:“你爹为何不把你下嫁给张姓男子?”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我爹素来对张姓男子心怀嫌恶,每每言及,必称张姓者,无一善类。我曾数度欲究其由,然爹爹每每顾左右而言他,始终未肯明言其中缘故。我虽心存疑惑,却也不敢再行追问。今与大哥相逢,却还不知你尊姓大名?”
张毕德正在发怔,听女子如此询问,他犹豫了一会儿,回道:“我叫吴大强,可否赐教姑娘芳名?”
女子道:“我叫雪黎。”
张毕德惊道:“姑娘你居然不随父姓,难道...”
雪黎道:“我的性命是我娘给我起的。我打出生后,我娘就离开了我,而我爹素来严禁我出山,尝言外面世道艰险,人心叵测。是以我自幼幽居此深山之中,与林泉为友,与禽兽为伴。直至今日,你可是我平生所见的第一个外人。”
张毕德叹道:“我和姑娘果然身世相仿,我自幼失恃,幸赖家中佣人相助,得以稍解孤苦。然每念及我娘音容,未尝不泫然涕下。今见姑娘境遇,更觉心中悲痛。既然雪姑娘生于贫寒之家,长于荒僻之野,与令尊茕茕相守,历尽风霜。其艰其难,可想而知呀!”
雪黎惊道:“大哥你家中还有佣人?难不成...你是地主?”
张毕德脸色微变,连忙说道:“啊,不,我祖上是开镖局的,留下不少伙计。只是镖局渐衰,我爹心怀仁厚,念他们孤苦伶仃、便悉数收留。令其在家中做些苦工,以度时日罢了。”
这时马世来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原来小兄弟是个练家子,其实黎儿从小就喜欢耍把式,只是我虽以猎为业,粗通弓马,然于拳脚功夫,实乃门外汉,竟使小女空怀绝技而无施展之地,小兄弟既然懂功夫,那与小女实乃天作之合,不如...”
雪黎抓着马世来的衣角,小声说道:“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张毕德道;“前辈,实不相瞒,晚辈与雪姑娘情投意合。故待晚辈回家之后,即刻禀明爹爹,请其携礼前来,向您府上提亲。晚辈愿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雪姑娘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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