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不慌乱,盈盈一笑,将另一杯酒端起,亦一饮而尽,拭了拭唇角酒渍,道:“前辈,您总说无葵花秘籍,然适才却又怕我骗您的秘籍,您这前后言语,实令晚辈困惑,您究竟有无此秘籍呀?”
张兰德不答,伸手抓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跟着,他将手中酒杯放下,便抄起一旁的酒壶,仰头深饮起来,酒水顺着嘴角流淌,浸湿了衣襟。而后,他抹了抹嘴,粗声道:“宫庄上下寻觅葵花秘籍数十载皆无所获,我这里又岂会有?依我看,你莫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楚寻神色肃然,说道:“前辈之言,我自是深信不疑。前辈德高望重,岂会欺骗我这无名小辈呢?我今日方知,那张毕德口是心非,他命我向您索要秘籍,未必为真。况且,习此等功夫,需自残身躯,我又岂能嫁给一个阉人?我夫君还是莫要修炼此功为好。”
张兰德道:“未曾料到你这丫头竟颇晓事理。若张家后辈皆如你这般,今之宫庄何至于沦为妖人作乱之地?我与你既是有缘,不如我授你功夫,你拜我为师,权当是谢这顿饭恩。”
楚寻浅笑道:“我请张伯用饭,只因张伯是我的长辈,我敬重您,岂敢向您索取好处呢?张伯的功夫冠绝天下,世人皆想学来,晚辈不过一介凡俗,何德何能敢向您请教?”
张兰德仰天大笑,道:“我看你莫不是怕我教你《葵花宝典》?真是个傻丫头!此功只适合男子修习,女子若妄图修练,轻则口干舌燥,周身羸弱,形销骨立;重则寒气侵体,血液凝滞,终成一座冰雕。”
张兰德神色一黯,长叹一声,续道:“张家历代缘何定要生男丁,只因女子无法修习此功,亦无缘继承宫庄庄主之位。这《葵花宝典》实乃一门邪功,害得张家三代卖妻卖女。那张全德就是个伪君子,立着夫人的牌位,装作情深义重,实则视女子如草芥,一文不值!”
楚寻静立一旁,心内暗道:“若我果真嫁与那张毕德,然未能为其诞下儿子,怕是他会和他爹一样,将我视作货物卖掉。”思及此,楚寻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全身瑟瑟发颤。
张兰德又问道:“我见你剑术精妙,身法灵动飘忽,变幻莫测,不知姑娘师承何门何派,竟习得如此高深的武艺?”
楚寻黛眉微蹙,沉思良久,方缓缓说道:“张伯莫要见笑,前几日,我于睡梦中蓦然惊醒,竟被那张庄主擒来,身处此地,行那传女之事,为张毕德延续香火。至于身世,我竟如雾里看花,全然记不得了,甚至连我本名是什么也不知道,唯独记得我姓楚。后来张毕德将我接至寻思堂,才赐我一名。”
张兰德大吃一惊,他立刻攥住楚寻的手腕,吓得她大叫起来。
只见楚寻满脸痛楚,失声叫道:“张...张伯,您这是做什么?”
过了片晌,张兰德道:“你脉象平稳,并非得病之人,难道你是...天选之人?”
听见这话,楚寻捂着头,似乎回忆起片刻往事,她呻吟不断,痛哭起来。
张兰德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急切问道:“果然是天选之人!快告诉我宝典藏于何处?”
楚寻吓得脸色大变,她赶忙以手扶着侧鬓,柳眉紧蹙,轻咬下唇,神色凄恻,泣道:“张伯,我尚未向您索要宝典,您缘何反来问我呢?”
她惶恐之至,泪珠将落未落。
张兰德见她如此模样,非但不为所动,反而癫笑。良久之后,他双手负于身后,立在一旁道:“真是上天眷顾我也!我于地宫之中蛰伏二十载,岁月如梭,寒来暑往。本以为此生无望,竟于今日得见天选之人。相传天选之人临世,必携《葵花宝典》。那张全德一生汲汲营营,费尽心机,苦苦寻觅宝典下落,皆无所获。而今日,我大门不出,宝典竟然戳手可得,真是造化弄人。”
楚寻如坠五里雾中,茫然无措。那话语压得她思绪混乱,只觉脑中似有万千虫蚁啃噬,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愈演愈烈。未几,她眼前一黑,身躯软软倒下,就此昏厥过去了。
不知过了几多时辰,楚寻于昏睡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倚靠在石壁上,她心中一凛,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捂住胸口。
不远处,张兰德静静端坐在地上,神色平静。他见楚寻这般举动,说道:“虽然老夫心念《葵花宝典》,然尚不至于卑劣龌龊到去搜女娃的身子。你这娃子心倒是纯,与宫庄那些道貌岸然、心怀鬼胎之徒截然不同。既然你与老夫曾共享美酒佳肴,老夫便视你为朋友。若你不愿交出秘籍,老夫绝不勉强你。”
楚寻面色苍白,仿若历经了一场苦劫,她双腿绵软无力,行至张兰德身前,盈盈下拜,问道:“张伯,为何我时常疼痛难忍,似有万千针刺一般?您适才所言‘天选之人’究竟是什么?”
张兰德抚髯徐言:“当年张澄祖师诛杀童贯老贼,葵花宝典被撕的粉碎,又不知从哪里卷来一阵狂风,竟然把童贯连同宝典部分残页一起带入虚空,消失的无影无踪。祖师心切神功,踏遍嵯峨,遍访异士,终至五台灵境,求告智凡禅师。智凡禅师佛法通玄,能观天象,善测阴阳,实为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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