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毕乐双手捧书,轻轻翻了几页,她眉头微微一皱,小嘴轻嘟,旋即摇了摇头,却仍将其揣入怀中。
乐书虽嫁入宫庄,但平素里身着极为朴素,她坐在一旁,唇角微扬,问道:“既然毕儿不喜欢此书,何故藏起来呢?”
张毕乐起身离席,向张毕德一躬:“爹爹为女儿购书,女儿铭记于心,自当珍视如宝,岂敢轻弃于旁呢?况且这书中有画,每页一张,字却浮在画上,着实有趣,若是平素里无事,拿来闲读岂不是乐事一件吗!”
张毕德不禁开怀大笑,遂挟了块肉,放在毕乐碗中,笑道:“毕儿聪慧明理,又如此孝顺,他日若嫁,我必然不舍。不如留在我身旁,随我习武练功,岂不美哉?”
乐书忽而蹙眉嗔道:“夫君何出此言?夫天地阴阳,乾坤定序,岂有女子不嫁之理?”
张毕乐双颊泛起桃色,忽而作娇状,扯着张毕德的袖子,说道:“不过...爹爹新买的书,女儿确实不甚合心意,若爹爹能解女儿胸中一惑,则买书一事,女儿便不再追究。”
张毕德大笑:“女儿博闻强记,纵是夫子再生,亦当自愧弗如。昔者孔文子尚能不耻下问,今毕儿青出于蓝,实乃家门之幸!”
张毕乐忽启唇轻问道:“爹爹博古通今,可知‘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中‘自宫’二字,究竟何解?”
张毕德手中茶盏“当啷”坠地,他面色骤变,厉声喝道:“这话...你从何处得见?”
张毕乐扬起小脸,樱唇微翘,笑道:“爹爹既答不出,可是女儿白问啦?”
张毕德忽地暴起,五指如铁钳般攥住毕乐的衣领,竟将其悬空提起,怒道:“我再问一遍!这句话你究竟从何处窥得?”
张毕乐先是一怔,继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呼:“爹爹欺负人!我要去找那个大哥哥!”
她双手乱挥,双脚乱摆,如受惊的雏鸟。
乐书急步上前,掰开张毕德的手指,将女儿抢入怀中,怒目而视:“你这莽夫!岂有如此对待女儿的么?”
张毕德余怒未消,自今日起,我禁足你七日,不得出闺阁半步!”
他语声未落,已拂袖而去。
这夜,张毕德负手踱步,俄顷,行至百世书斋前。但见书斋院门紧闭,铁锁横陈。张毕德神色未动,他微闭双目,运气于足,陡然发力,踏垣而上,轻巧翻过,稳落院内。
入得书斋,室内昏暗,张毕德一眼便望见深处那面斑驳之墙,而墙旁的暗门,竟已洞开,似有他人先至。
张毕德心中又怒又喜:“我家小女素日聪慧,竟寻得此道暗门?”
既已探明暗门开启,张毕德亦不多留,他转身而出,至院中,轻拍双手,其声清脆,在静夜中回荡。霎时间,墙头黑影一闪,十六葵如灵猿般跃下,稳稳落于张毕德身旁,屈身拜道:“参见主人,不知主人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张毕德道:“今夜你且辛苦一番,将那暗门之中所有书籍,皆运至我的房间。还有,今日小女说要找什么大哥哥,怕是有人已经潜入宫庄,你务必要保护好小女的安全,不得有误。”
十六葵领命,身形一闪,入书斋而去。
翌日辰时,阳光初照,十六葵匆匆赶至张毕德屋外,屈身一拜。张毕德端坐屋内,闻声喝道:“我昨夜命你将密室的书搬至我房,为何至今仍未动手?若小女再去书斋看书,你可知该当何罪?”
十六葵心中一惊,赶忙跪地,道:“庄主息怒,非是属下无能,实乃密室之中仅有一本书。莫非少庄主已先行将其他书尽数取走?”
张毕德摆了摆手:“我家小女素行端方,从不做那偷窃之事。此书斋乃祖上所传,家父在世时,从未允我踏入半步,我亦从未进入暗室。也许那里确实仅有一书,你且呈上来便是。”
十六葵起身入屋,双手捧书,恭敬呈于张毕德面前,继而抱拳道:“庄主,书已在此,属下告退。”
张毕德接过书来,但见此书封面素朴,并无一字题于其上,心中好奇顿生,遂缓缓翻开书页,细细品读起来。
书中记到这么一事。
百世之前,五台有僧,法号智德,道行高深,具宿命通之能,可观过去未来之事。
一日,有京城贵客,联袂来访。一乃朝中官员,一为富商巨贾,二人相交莫逆,至五台山,与智德禅师相晤,围坐而论佛,谈玄说妙,析理探微,欢洽非常,浑然忘却尘世纷扰。
然天有不测之风云,山下忽来一伙强徒,为首者年约四旬,面带凶煞,目露贪婪。此贼知晓智德禅师有预知未来的异能,遂率众直闯山寺,将寺中僧众尽皆擒获,挟持于前,威胁智德老僧,道出寻葵花神功的下落。
手持葵花,奈何桥下;怀中宝典,阴阳互蚀。此宝典实乃天选之人童贯所持。所谓道光之年,金水之缘,宝典自现。
岂料此贼心狠手辣,得悉转世秘密之后,竟翻脸无情,下令屠杀庙中僧众。智德禅师悲愤交加,无奈之下,将禅位让于来参禅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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