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葵即刻双膝跪地,给楚寻重重叩下,泣声道:“夫人待我与九葵情同亲人,我们自然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虽说张家逼我们练功,但毕竟老爷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夫人您就别去招惹张家啦。若两家争斗起来,不论谁输谁赢,对我和九葵而言,都无好处。”
正说话间,九葵自屋外而入。她亦毫不犹豫地跪在楚寻身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言辞恳切地说道:“八妹所言极是。如今日本人虽然已经投降,然这老百姓的日子依旧困苦不堪。而这宫庄之中,有吃有喝,比起那外面实乃好上千倍万倍。我知晓夫人您心怀大志,有抱负在胸,然眼下时局艰难,若为生计,夫人不妨暂且隐忍吧!”
楚寻道:“你们二人所言,确有道理。然此时我身中之毒,若无解药,不过一日,我便会武功尽失,未几时日,便会气绝身亡,我与那张毕德一战,实乃在所难免。”
说罢,楚寻缓缓起身,她行至妆台之前,伸手取过便装,徐徐换上。而后,她又抬手拾起面具,目光凝视片刻,毅然将面具掷入一旁的火炉之中。
八葵大惊,不禁脱口问道:“夫人,您这是...?”
楚寻道:“我于这宫庄之中,已隐忍苟活七载。这面具,实乃禁锢我身心的枷锁。令我逐渐忘却自我本真。每欲挣脱这束缚,却似深陷泥淖,终致这面具难以脱下。
人生于世,多有身不由己之时,当命终之际,方知一切虚妄,皆如过眼云烟,我今将死,不愿再为这虚伪之物所累,亦不愿再戴着这虚假的面具,苟活于世。”
言至此处,楚寻目光扫向八葵与九葵,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二人当知,人生短暂,转瞬即逝。当以真性情示人,若心有所向,则当勇往直前。”
接着,楚寻手持宝剑,向外面走去。八葵与九葵口中连连呼唤,然楚寻仿若未闻。
行至苑门口,见旁边有一巨石,其形硕大,表面光滑整洁。楚寻凝视片刻,旋即抽出手中宝剑,身形一动,玉女素心剑法已然施展开来。
但见她剑如游龙,招式轻盈灵动,她边打边吟:“雪落无声覆山川,寒风如刀割红颜。独步峰顶舞长剑,剑光如雪映苍天。”
其声悲怆,似诉心中无尽愁苦。
待楚寻吟毕,巨石上大字赫显,每个字有拳大,每一笔画皆由剑刻,剑锋力透石壁,八葵和九葵见此情景,吓得瘫倒在地上。
楚寻凝视着自己适才以剑刻就的诗词,只觉得头痛欲裂,似有万千根钢针在脑海中乱刺一般,刹那间,她单手扶胸,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溅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八葵与九葵急忙冲上前去,欲搀扶楚寻。然她却不做理会,径直往葵花阁而去。
此时,葵花阁中,张毕德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向一众圣女问话。忽闻阁外有声,众人纷纷转头望去。但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身着素衣,手持长剑,从外面徐徐走入。
众圣女吓得魂飞魄散,即刻退到张毕德身前,含胸拔剑。张毕德大声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宫庄好歹是西北大庄,岂容得刺客在庄中任意走动?你们还不赶快把这人给我抓起来。”
话音未落,楚寻却突然发出一阵冷笑,朗声问道:“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张毕德眉头一皱,上下打量起楚寻来。
“主人,她是十一梅!”十三葵大声叫道。
张毕德心中大惊,问道:“十一梅?你...你是个女人?今早你打伤了十三葵,独自跑了出去。你身中剧毒,不可能走远,我便去你的厢房找你,却发现你不在房中。而后,我又去寻思堂向二娘要人,她亦说没有看到过你。我适才正要派人出门抓你,没想到你居然自投罗网。
我愿本想与你一同研习《葵花宝典》,望你能参透其中精妙,助我武学更进一层。岂料你竟为女子,我的盘算已然落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欺瞒于我?”
楚寻问道:“你真个儿不认识我了?”
张毕德复又上下打量楚寻一番,满脸嫌恶之色,嗤道:“虽然我张毕德一生阅人无数,但又怎会邂逅你这般腌臜龌龊的女子?”
楚寻目光中闪过一丝哀伤与绝望,喃喃自语道:“七载光阴,转瞬即逝,那面具之下,藏尽我多少辛酸苦楚,无数个日夜,我戴着面具,只为避你。而如今,我以真面目见你,你却不认得我,真是可悲!”
楚寻声音极小,故而张毕德未听到这话。
她复又说道:“我的名字还是你帮我起的,难道你真个儿不记得我了吗?”
张毕德又细细端详起来,良久之后,他手指楚寻,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你?楚...楚...你...你不是在金陵的时候...”
未等楚寻开口,张毕德面色大变,大叫道:“好你这个丑女!你不远万里,重返宫庄,还与乐二娘结交,扮作十一梅,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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