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
“啊?为什么?”
“年纪小嘴巴还挺毒。说过多少遍了,老爹我可是输给天选会夺魁的人,不是那些花拳绣腿的人。”
小木子有点生气,哼一声说:“爹说过自己是天下第一。爹骗人。”
小木子的小拳头一拳拳砸在刘安同头上,刘安同不以为然,还用老生常谈的语气说:“你还小,不懂。爹是上年纪的人,爱吹牛皮也正常。爹都活一百二了,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是活不下去的。”
后方传来细微脚步声,刘安同提高警觉。他故意用声音吸引藏在暗中的妖怪,希望这样能给幸存者争取生机。若是没有幸存者,也能让妖怪从暗处现身。
一,二,四,七。一打七吗?有点棘手啊。你们这些愣头青要是还活着,可得好好感谢老子啊!
小木子见爹那张松松垮垮的脸绷紧了,好像一柄淬火钢刀。小木子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抓紧我。”男人低语。
脚步声停了,出奇的诡异的寂静包围了父子俩,他们只听到自己狂跳的心声。
男人眼神猛地下移,在刹那间,忽然出现在他手中的冰刀刺穿了破雪而出的妖怪。男人没有回头,他再次飞奔起来,在雪地上留下一道狭长痕迹。
周围白雪飞扬,这是妖怪们弄出的动静。男人眼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斜坡,奋不顾身一跃而下,带着小木子在斜坡上疾驰。他们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身旁的风速足够划破脸皮。男人依旧直视前方,前方只有一望无际的白。
猛兽的利爪突破白雪朝他们抓来,男人的手腕青筋怒跳,他反手握刀直刺雪幕。冰刀洞穿雪幕,喷洒出的鲜血在风中拉出数丈长的腥红飘带,又立刻被白雪吞没。男人猛然转身,但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方滑落。
“还我兄长命来!”
怒吼,急停,反击,一气呵成。
冲在最前头的妖怪们来不及减速,被男人快而迅猛的反击一并斩断,甚至发不出哀嚎。这简单且纯粹的杀戮,满含男人的恨意。血雨泼洒而下,将男人全身染得腥红。小木子骑在男人身上,抱着已经染血的头,不停颤抖。
他不明白从刚才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爹现在很生气,是从未表露的生气。兄长?爹原来也有哥哥吗?小木子有点明白为什么爹以前把他认作弟弟了。
男人立刻往前冲刺,飞溅起宽长十丈有余的高大雪幕。数百斤重的白雪在他操控下撞向追兵,撞得高坡轰隆作响。没有因此而死的妖怪冲出白雪,张牙舞爪向男人冲来。小木子不敢抬头,只听见可怕的碎裂声。
又有血流下,尚温的血液滑过脸庞,很快变得冰冷无比。
这就是打仗,没有什么事比这还可怕。
天旋地转中,小木子十分想念巫山的家,想念那张温暖的小床,还有每天带来吃的对他笑的哥哥姐姐们。他们也来打仗了,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活着吗?
越来越多的妖怪死在男人的冰刀之下,想趁其不备偷袭的妖怪也被地上突然冒出的冰刺穿透胸膛。一个又一个妖怪被身首分离,男人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忘记了肩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在充满恨意的杀戮下,男人带着小木子杀出重围。原本他都会问一句小木子状况如何,可这次只有沉默。还是小木子开口:“爹,你怎么了?”
“我曾有一个兄长,他连去宗门修炼的资格都没有,非要去打仗。结果他死了,什么都没留下……你觉得他傻不傻?”
男人只是一味地奔跑,没听小木子的回答,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傻,真的很傻。明明在乾州服几年军役就够了,非要跑到北方白白送死!即使过了百年,他还是忘不掉兄长临行前的那张笑脸。无知的蠢货!连天兵都难对付的玩意,区区一个凡人逞什么英雄!
“爹就是因为这个才去巫山修炼的吧?”
“别胡说八道!” 刘安同大叫,“去宗门修炼都是为了争取登天资格。天界不愁吃穿,不用交税,还没有妖怪,傻子才不想去吧!” 他停下看了眼天色,离日落还有些时辰,这该死的大发慈悲行动还不能停。
“有没有兄弟啊!有就给老子应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风雪。刘安同对雪地啐了一口,转身就走。雪原天气变化迅速,要是在天气恶劣时遭遇妖怪就完了,他可不想为了那些愣头青搭上自己性命。
我已经做了够多了,再待下去就和那些傻子没两样。
“兄台,你在哪!”
不是幻听,的确有人在叫喊。刘安同猛回头,循着声音方向以最快速度奔去。不到半刻,刘安同找到了声源,是一个巨大洞穴。这是个不错的藏匿地。
“有人吗?”刘安同喊,听洞内回应:
“太好了!”
“我们得救了!”
“回去过年!”
刘安同掌心燃起火苗,小心翼翼往里探查。但往里走了三十步后,他后悔了。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引他过来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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