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婆城国,这个坐落于湄公河上的小国,中原和安南都简称它为“占城国”,其实它是个婆罗门教和佛教的国度,“占婆”才是比较正式的名称,因为安南几百年来的侵夺,都城现在迁移到了湄公河中游的毗阇耶(茶荞市)。
简陋的皇城里,摄政王子阇耶僧伽跋摩(制旻)正在看安南丞相阮有成亲自带来的一封书信,看完,他忽然起身,”啪“把桌上的茶碗震到了地上。
左右宫奴全部吓得变了色,难道,这该死的安南...。
”好大的气魄,本王子不如啊”制旻长叹一声,他本想稍微加高价码,只要陈兴道答应让出牛吼和南戎的2个州就可以了,那里正好扼住该死的真腊(高棉,柬埔寨)的咽喉,他在书信中说4个州,本是想做个试探,没想到,陈兴道回应的这么爽快。
占城的陆上部队确实很差,又不懂中原那些“狡诈汉人”的战略战术,所以几百年来,在对汉人后裔建立的安南的战事中,一直败多赢少,若不是安南北部大宋始终兵威压境,占城早就被安南灭亡了。
但是占城的水军却一直很强大,很早的时候,占城很大一部分人就以海为生,马来、吕宋、棉兰、爪哇甚至锡兰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由于很大部分人都是所谓“船民”,占城从不缺少船只,这使得它一直保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可以说,除了中原帝国的水军,南疆各国,都没有这么强大的水军,而这,也是它在安南数百年的侵略下,仍然苟延至今的一个重要原因。
王子手上有多达近4万的水军,这在人口不足200万的小国确实非常罕见,他也是有长远眼光的人,不像祖上那些鼠目寸光的祖辈,其实早在10年前,蒙元第一次大举进犯安南时,他就认为,“唇亡齿寒”,应该放下跟安南的恩怨,一起先打败元鞑再说。
但是他的父亲,因陀罗跋摩六世,却听信贵族们的意见,跑去结盟蒙元,想跟蒙元南北夹击,灭了仇国安南。
但制旻向来崇慕中原文化,他身边不乏宋亡后流亡至占城的宋人,知道宋人曾两度与北方强大的女真、蒙古结盟,想消灭仇国辽、金,结果后来不仅没得到应得的战利品,反而被北方强权看出虚实,然后顺手消灭了,以致如今亡了天下。
后来安南击败蒙元,果然回头把一腔仇恨全部宣泄到了占城头上,顺化路南部2州全部失守(皇城早就失去很久了),他的父亲,那位不听他劝告的因陀罗跋摩六世,也死在安南人的刀下。
按说,这国仇家恨,他就算再怎么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最多不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就算很支持安南抗元了,但是,他从大局角度上,更从各方情况分析上得出结论,必须救援安南,否则,蒙元的下一个目标,必是占城。
不过,先王去世后,诸王子和贵族都在争夺王位,他因为钦慕中原文化,并不受被婆罗门教和佛教影响深厚的占城人支持,所以开始处于劣势,他的想法也没法实施。
但是,他身边的流亡宋人发挥了巨大作用,他们运用中原的战略战术,又是纵横捭阖,又是以少胜多,击败众多比他强大得多的竞争者,活生生把他推上了最高摄政的位置。
因为还要依赖王子和贵族们的统治,而且这几年的战乱,使占城又衰弱了不少,如果不是安南再一次面对蒙元的强大威胁,占城被灭亡都有可能,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贸然称王,而是以摄政王子的身份主政至今。
看到陈兴道的大手笔,他由衷的感叹起来,这也说明,安南如果此次再击败蒙元,不会向他们用兵了,而很可能会向中央帝国进军,到时候,如果他跟得紧,说不定还能分到一杯羹,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乾元元年,遥远的大都城,脱不花的600里加急已经到达,抄件也分送了太后和太子殿下。
畅春阁里,南必太后、皇帝真金、太子帖木尔、定王出伯、太傅刘兰璋五个人分坐一边,所有宫奴近侍都在阁外侍立,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皇帝真金叹了口气道“先帝临终遗言要保住银矿和粮食产地,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南方各省减免税赋,如今为保粮食,却又要大规模兴兵,所谓减免税赋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唉,本来当初没有遣散征西大军,臣就有些疑惑,后来越王带走了7万精锐,说是为保安南的粮食产地,必要时还可以臣服占城,据说那里粮食也很多,臣和陛下等人都觉得这样也行,索性先留住了征西大军,谁想到,这才4个月的时间,局势竟然变成了这样”刘兰璋不无感慨道。
“太傅此言差矣,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安南之事,原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如果那么简单,世祖当年发兵30余万,早该弭平了,连同占城,又何必再次起大兵前往征讨呢,而且,当时因为要征西,征南大军员额是一减再减,发些老弱签军,如何能平定呢”太子帖木儿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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