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向阳在办公室不停的来回走着,他回转身看一眼杨忠说:“先拖着吧,人死不能复生,不能这样草率杀人啊!一切后果由我吕向阳承担。”
杨忠无奈的说:“吕县长,这不是我们能拖得了的,后天专区要派人来督办执行,我们怎么拖呀?他们可以直接执行啊!”
吕向阳在办公桌前停住脚步,把烟蒂使劲地扭在烟灰缸中,无奈的摇着头:
“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嘴大啊,有什么办法呀!他们来人就让他们自己去执行吧,我要明确地向他们宣布保留个人意见。不过,此事这两天就是你知我知吧,不要宣扬了,也让顾家母女能再安静两天。”
“方玉晴部长应该知道,她是肃反办副组长,按专区要求今天是要开大会宣布的。”杨忠担心的提醒吕向阳。
“好吧,你就通知方玉晴吧。就不开大会宣布了,有问题我吕向阳负责。就这样杀人,太草率了!唉,高阳书记要是在家就好办了,他毕竟挂着省军区副政委的官衔啊!我,咳,人微言轻,在地区说句话还不如狗放个屁!”吕向阳满脸的气愤又痛苦,犹豫了一下,他咬着牙对杨忠说“杨局长,给我安排个车,我连夜去省里反映情况。”
第二天一上班,吕向阳偷偷的到省里去找有关人员反映了这个案子的情况,希望省里能支持县里的意见,待抓捕到潜伏特务顾济财再定案,结果呢,省里这位同志委婉的回绝了吕向阳的意见,要求他到专区去找主管肃反的领导反映情况 。
两天过去了,明天上午九时顾济民和周安瑞就要执行枪决了。
吕向阳如同关在笼子里的一头野兽,在办公室不停的在来回走着;他没有吃晚饭,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把这问题向顾掬贤讲,他甚至想躲出去。
吕向阳抓起电话,拨通了专区副专员的办公室:“首长,我是吕向阳,关于顾济民和周安瑞……”
对方很不耐烦,说话声音很激动也很大,吕向阳不得不把耳机离开耳朵:
“吕向阳,你不是越级向省里反映了情况吗?在你们县这起反革命特务投毒案上你一直态度暧昧,为什么会这样啊?要站稳阶级立场啊!你是投诚起义过来的同志,可要考虑后果呀!这个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专区派人去执行!”
这时候,吕向阳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吕向阳想,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他无精打采的放下电话,走过去拉开门。
顾掬贤满面愁苦的走了进来。
吕向阳随手关上门,他张开胳膊把顾掬贤揽在怀里——吕向阳很激动,因为明天她的爸爸和周安瑞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的消失了。
顾掬贤内心十分痛苦,吕向阳的这种举动使她更加悲痛欲绝:自己两位亲人生死难料,妈妈卧病在床,吕向阳是不是在哄骗自己呢?
顾掬贤想,应该搞清楚。
吕向阳依然紧紧的搂着她。
顾掬贤眼里含满了泪水,问:“吕副县长,我爸爸和安瑞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啊?我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命悬一线,盼着他们早日回家啊!”
吕向阳好长时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把明天的事告诉眼前这位痛苦不堪的、自己深深爱恋的女子。这时外间小会议室有人敲门,吕向阳放开顾掬贤,走出办公室来到小会议室问:“哪位?请进吧!”
“我是方玉晴。”外边回答。
吕向阳开了门。
顾掬贤听到方玉晴和吕向阳在外间小会议室的对话是:
“吕副县长,明天的公判大会你讲话吗?”方玉晴的声音。
“不讲!”吕向阳的声音很低。
“要不要通知顾家人收尸?”方玉晴的声音。
“你看着安排吧。”吕向阳的声音依然很低。
“顾济财没有归案就杀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方玉晴提出自己的看法。
“专区来人执行,我们有什么办法呀!”吕向阳的声音。
吕向阳说话声音很低,也很简短,他本意是怕顾掬贤知道真情,想让方玉晴快点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听到里间办公室里“噗嗵”的一声响。吕向阳也顾不得方玉睛在此,急转身冲进里屋。方玉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了进来,见顾掬贤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顾掬贤身体太虚弱了,刚才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她知道明天自己的两位亲人就要被枪决了,吕向阳却……气恨交加,晕倒在地。
方玉晴和吕向阳忙把顾掬贤扶到吕向阳的床上。
吕向阳很尴尬地对方玉晴说:“你看,这——掬贤同志刚来你就来了,我还没告诉她明天的事。咱俩的话她听到了,唉,两位亲人哪!”
好一会儿,顾掬贤醒过来了。吕向阳见她满脸泪痕,拿起面盆去打水。
顾掬贤抱着方玉晴痛哭起来……
此时的方玉晴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深深地同情着这位同事,但她知道此时的她不便在这里久留,她冷静地对伤心万分的顾掬贤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