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希望只剩怨,
试问何人是背叛?
又过了一天,伊在望早已返回,陆一鸣也终于等来了为锦付付筹谋的大计划中最后一片拼图。多日未见,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在身份上却有了天壤之别,不过直爽的冯武义还是亲切地称呼陆一鸣为兄弟。
冯武义登上陆一鸣所在的战舰之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地大声说道:“陆兄弟!又见面了!”八门调解院的决议虽然提前送达到了陆一鸣手中,不过执行初期,自然还是要调解院派出特使监察。
既然其他宗门意见一致,便派遣了坤字门长老蓝禁为代表,蓝禁的一爻座徒冯武义跟随师父也来了。乾字门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作为不同意见的宗门,他们只派遣了一个年轻的弟子前来,名叫王以宁。
冯武义内心和陆一鸣是十分亲近的,不管怎么说,是陆一鸣当初调停了坤字大陆内战,为坤字门争得了生机。可面对如今的变化,冯武义还是不禁感叹道:“当初你我血战坤字大陆,一直以为你仅仅是那所谓的卦师助理。还是渡海到兑字大陆之后,才听说原来兄弟你就是堂堂卦师啊!我真是眼拙啊。”
见到昔日旧友,陆一鸣也是由衷地开心,他说道:“冯大哥,不管我是不是卦师,不妨碍咱们做兄弟!”冯武义爽朗地说道:“哈哈,好!话是这么说,也就师父不在的时候,我敢叫你一声兄弟。不然他老人家都‘卦师,卦师’的尊敬,我可不想冒犯他。陆兄弟,你放心,师父已经做好了准备,你的托付一定办到!”
“伊大哥,那咱们出发吧。”陆一鸣又对江邱说道:“江邱,这里就拜托你啦。”江邱点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你真的有把握……”江邱看了看伊在望,锦付付的事他还不知情,江邱压低声音说道:“人是会变的,快的话,一天一个样儿。”
陆一鸣面带微笑,但实则是非常无奈地回答说:“看天意吧,对于我来说,幸运的是,我没有选择。”
陆一鸣和伊在望乘上小船,被一名坎字门的弟子送往海岸。远远地就能看到整个海岸线上都站满了艮字军高大的身影,可他们并没有发起攻击。靠近之后,陆一鸣注意到了莫恩的位置,她双眼迸出的怒火与憎恨,让陆一鸣这个数次经历生死的卦师都感到胆寒。
坎字门弟子待陆一鸣和伊在望上岸之后就离开了,陆一鸣听到莫恩冰冷地说道:“陆一鸣,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说好的要帮助艮字大陆度过这场危机,我不惧怕与坎字开战,可你却一步步把我们设计到死境,我莫恩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陆一鸣只得先示弱说道:“公主,我来见你,就是要彻底坦诚以待。我所乘坐的船只已经返回,我知道你痛恨我,所以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但是在你动手之前,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让我把苦衷和意愿告诉你。仅此而已,别无所求。命你的兵将都退下,伊师兄也不会打搅我们,你若是要取我的性命,没人会阻拦。”
莫恩是真的现在就想对陆一鸣动手,可她现在也知晓了陆一鸣真正的身份。且不说光天化日杀害卦师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就凭如传言中所说,陆一鸣曾在坤字大陆,一人打废久崇山,破杀四千艮字军,真动起手来,莫恩也没有什么把握。
莫恩冷哼一声朝身后走去,陆一鸣赶忙跟上,等到四下无人,莫恩说道:“有什么遗言现在就说吧!”陆一鸣叹了口气说道:“莫恩,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从一个你们完全未知的世界而来,对于八门我没有任何偏袒。唯独在过去这大半年的经历中,结识了一些好朋友,被一些人当作家人般关爱。所以我所做的事,没有针对艮字大陆。”
这么荒诞无稽的说法自然无法让莫恩相信,陆一鸣问道:“付瑶替我传信,要把戴夕林接过来,你同意了吗?”可能是出于曾经共事的习惯,莫恩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陆一鸣说道:“我的世界非常宏大,不亚于九州八洋,所以一时间也难以描述完整。我把那个世界的故事都告诉戴夕林了,他最新的书稿就是基于此。我们会面不会太久,等他来了,你可以细细询问。这次会见,我希望能澄清一件事,我陆一鸣没有欺骗你、没有利用你,一直所做的都是为了艮字大陆。”
莫恩激动地说道:“你把我当傻子吗?!就算跟坎字开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可你的围困之策,又挑起艮字内讧,还说是为了艮字大陆?!”陆一鸣反驳说:“没错!无论是一开始在新理城、乌兰矿场制定新政,还是现在封锁艮字大陆,都是为了艮字人好!你可以说自己忠心,可你要分得清,你莫恩是忠于艮字人民,还是忠于你的姨娘莫兰山!”
“这就是你见我的目的吗?”莫恩质问道:“就是为了挑唆我和姨娘的关系?领主她从来没有私心,纵然一些决策在你看来不讲理法,可她都是为了艮字大陆的子民!我是不可能背叛她的!”
“那如果莫兰山背叛了艮字人民呢!?”陆一鸣毫不退让地问道,换来的却是莫恩情绪失控的怒吼:“你胡说!你放屁!”
陆一鸣控制情绪接着说道:“好,莫恩,我问你。曾经的艮字大陆,女性被男人压迫,你母亲和莫兰山奋起反击,推翻了原来的残暴统治,可在你成长的这十几年里,艮字大陆有任何的改变吗?屠杀艮字门,宗门与领主城全都掌握在莫兰山手中,我不怀疑她心之所向是让艮字大陆生活得更好,可她做到了吗?把人民从一处地狱拉向另一处地狱,制造地震毁坏坎字大陆的民生,派遣久崇山远征军屠戮坤字平民。种种恶行,罄竹难书,换来哪怕一丝丝希望了吗?领主如此行事,难道不是对艮字人民的背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