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军与清军在四川、湖广、江西三地对垒,战事胶着,对于南京,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力东进。”
吴国贵犹豫着说道,看了看吴三桂的神情,跟着道:
“以末将看来,王和垚占了江南,隔断漕运,等同掐中了满清的名门。玄烨因集重兵于湖广江西一线,无法抽调兵马,必会倾北地之兵,南下攻打南京江南。因而……”
吴国贵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吴三桂冷笑一声,接上话来。
“因而,南京会厉兵秣马,随时应对清军挥兵南下。玄烨小儿,战场都没有上过,一群乌合之众,能起个屁用?”
吴国贵赶紧道:“王爷所言极是!”
虽说清军战力大不如前,但玄烨要来个御驾亲征,十几万大军,南京不死也要脱层皮。
吴三桂脸色铁青,继续道:“南京想的倒好,以为我军与清军纠缠,无力东进,所以敢大胆自立。他们就不怕老夫撤兵,自己独力面对清军,鸡飞蛋打吗?拿老夫做挡箭牌,他是找错人了!”
吴三桂的话在大堂上飘荡,众将面面相觑,心神不定。
王爷果决冷酷,要是真撤军,南京必会是众矢之的。
夏国相察言观色,赶紧道:“王爷,既然南京想自立门户,那就给他这个机会。不如传令三军,湖广江西各自据城而守,避免与清军作战。等南京与清军两败俱伤,到时再用兵不迟。”
夏国相的提议,让吴三桂怦然心动,捋须思考。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吴国贵心惊肉跳,赶紧开口。
“王爷,若是一味作壁上观,江南被破,耿精忠与尚之信必会投清,到那时满清必会集全国之力对付我军。”
吴国贵继续道:“如今之计,既要削弱南京,还不能让满清夺了江南。我军可与湖广江西清军继续对垒,毕竟岳州长沙吉安等重镇不能拱手让人。玄烨想夺回江南,必会发重兵,南京能不能守住,尚未可知。王爷明鉴!”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南京不过两万兵马,如何应得了满清数十万大军集中讨伐?
没了江南,就没了东南,到时满清集全国之力,吴军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艰难?
甚至,会有灭顶之灾。
吴国贵的话声,让吴三桂眼前一亮,无奈点了点头,恨恨一声。
“便宜了这东西!”
他皱眉思虑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堂中,跟着问道。
“刘玄初在哪里?他还没有回来吗?”
自南京回来后,刘玄初以身子有恙为由回了长沙城修养,如今过了一两个月,还是没有回来。
“回王爷,听闻刘先生病重,携妻子去了衡山修养。”
马宝回道。
“这个刘玄初,南京的事情,他没有透露许多。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吴三桂牢骚一句,猛然问道。
“外面纷纷传言,说王和垚不姓王,而是姓朱,是崇祯帝的后人。此事是真是假?”
南京狗胆包天,表面上臣服于他,用的却是永历帝的年号,其心可诛。
但如果王和垚是朱和垚,就解释得通了。
“王爷,这不过是南京为了安抚人心,假借前明皇室的幌子罢了。”
夏国相摇头笑道:“就说朱三太子,京城也有,浙江也有,广东也有,要都是前明皇室,那才是怪了。”
就比如前几年,京城有人以“朱三太子”的名义纠众反清,并建广德年号,但很快就失败。
又比如浙江四明山义军起事,打的也是“朱三太子”的旗号。
还有刚刚传来的消息,漳州又有人以“朱三太子”的名义,数万人起事,形同自立。
纷纷扰扰,不过是反清复明,更能蛊惑人心而已。
“要是廷献在就好了!”
吴三桂摇摇头道。
廷献,是他的发小,也是心腹幕僚方光琛,现在在云南坐镇,辅佐他的孙子吴世璠。
“都散了吧,以备清军来犯!”
吴三桂摆摆手说道。
吴军在湖广江西与清军大战,怎么可能说退却就退却。
南京虽然跋扈,但战局复杂变幻,如今之计,也只能见机行事,边走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