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结束,李拂衣气息微喘,额角见汗,浅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是纯粹的满足和对更高境界的渴望。
“好了好了,打完了!说好就这一次!” 祝灵音赶紧强调,生怕他食言,还机智地改了口,把“偶尔一次”变成“就这一次”。
李拂衣却记得清楚,他认真点头:“嗯,你说的,偶尔一次。”
在他看来,祝灵音就是被他的坚持不懈打动的。
也就是说,这是正确答案。
那么只要他照着正确答案来,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拂衣的盯梢行动在继续。
他还是每天跟着她,只是没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问她“有空练剑了吗”,似乎担心她嫌弃自己话多,他有了进步,不仅学会了“偶遇”,还学会了用眼神说话……
李拂衣似乎已经研究出了她的行动规律。
祝灵音去到哪里,都能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桃花树下,药圃边,书房外……
少年总是抱着剑,安静地站着,如同一株挺拔的幼松。
见她走来,李拂衣抬眼望来,目光穿过细碎的光影,落在祝灵音身上,眼神带着几分期待。
他不再出声打扰,却无时无刻不在用他的存在感提醒着她。
神医谷的弟子们对此早已从最初的惊奇围观,进化到了如今的习以为常,甚至开始以此为乐,私下开设赌局,赌小师妹下一次会在何时何地被李少侠“偶遇”。
“我赌明天辰时,小师妹去给穆长老送药膏的路上!”赵阔信誓旦旦。
“我赌午饭后,小师妹溜去后山桃林午睡的时候!”穆安挤眉弄眼。
“我赌……”秦川摇着扇子,笑得像只狐狸,“就在今天傍晚,溪边玩耍之时。”
连阮夷光和祝云歌这对闺中密友,也常常在花架下品茶时,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两个少年无声的“拉锯战”。
“阿拂这孩子,以前只道他痴于剑,没想到还有这般……”
阮夷光斟酌了一下用词,美目流转,带着浓浓的笑意,“……锲而不舍的劲头。瞧他把音音堵得,都快没处躲了。”
祝云歌抿嘴轻笑,看着自家女儿被逼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也觉得有趣:“可不是嘛,我们音音往日里多机灵一个人,现在倒好,被阿拂盯得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中带着洞察的了然,“我看音音也不是真那么讨厌,她就是嫌麻烦罢了。”
阮夷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溪边那个抱着剑、安静等待的月白身影上,轻叹道:“阿拂性子纯粹,认准了一件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这般执着于与音音切磋,想必是真心认可音音的剑道,将她视为……唯一的同类吧。”
想到儿子过去在剑道上的孤高与寂寞,她心中泛起一丝柔软。
祝云歌也看向女儿,眼神温柔:“音音这孩子,天赋是有的,就是太随性了些。而且她过于懂事,从不愿麻烦我们,像个小大人似的,若能因为阿拂变得活泼一点,或许……也是件好事?”
两位母亲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祝灵音,此刻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祝灵音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安全区”——穆长老处理外伤的小院。
这里药味浓郁,器械繁多,还有几位受伤的外门弟子在接受治疗。
最重要的是,李拂衣似乎对这里敬而远之,大概是觉得血腥气和药味会影响他对“剑意”的纯粹感受。
祝灵音美其名曰来给穆长老打下手学习(实则是躲避某人的追踪),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穆长老给一个摔伤手臂的弟子正骨。
突然,院门口的光线一暗。
祝灵音心头警铃大作,僵硬地转头看去。
果然!
李拂衣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院内的情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显然不太适应这里的氛围。
但他还是迈步走了进来,目标明确地朝着祝灵音的方向。
他无视了穆长老投来的诧异目光,也忽略了那个正在呲牙咧嘴忍痛的弟子,径直走到祝灵音身边,低声问道:“音音妹妹,你在这里……还要很久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治疗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正在正骨的弟子都忘了疼,好奇地看了过来。
祝灵音只觉得头皮发麻,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在跟穆长老学习!很重要!没空!”
李拂衣看了看穆长老手下那个扭曲的手臂,又看了看祝灵音,似乎衡量了一下“学习处理这种伤势”和“切磋剑道”哪个更重要。
最终,他抿了抿唇,退而求其次:“那……我等你学完?”
穆长老:“……” 他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执着于找小姑娘“玩”的少年郎,而且找的还是他神医谷的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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