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带着身上特有的暖意,谢淮钦喉目光落在镜中她裸露的肩头,伸手想扯过一旁的外袍给她披上。
却被郑吣意拍开手,专注地调整着胡须的弧度道:“别闹,快好了,你这胡子得看着自然些,不然沈国公府里的那些人,保不齐要多问几句。”
谢淮钦听后,便真的不动了,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流连,镜子里,郑吣意的睫毛很长,垂着眼时像两把小扇子,鼻尖沾了点晨起的薄红,想来是没披外衣有些冷。
片刻后终于弄好了,郑吣意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地直起身:“不错,你瞧瞧。”
镜中的人眉眼间被络腮胡衬得沉稳了许多,若不细看,确实像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谢淮钦却没看镜子,只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布料带着自己的体温,瞬间驱散了眼前人身上的凉意。
“下次不许这样,光着脚就下来。”她低头,鼻尖蹭过怀中人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
郑吣意往怀里缩了缩,闻着那衣襟上淡淡的药香,笑了:“还不是看你笨手笨脚的。”
话落,她抬头,指尖划过粘好的胡须又道:“你说,今日沈国公见了你这模样,会不会又要夸朕会选夫婿?”
谢淮钦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温柔几乎溢出来:“他若夸,我便说这是陛下亲手为我装扮的,让满朝文武都知道,陛下待我这个皇夫有多上心。”
“没正经。”郑吣意拍开手,却忍不住笑,
“快些吧,再磨蹭,该被她们撞见了。”
谢淮钦这才松开,替其拢了拢外袍的领口,两人相视而笑时,帐外已传来宫女轻手轻脚收拾外间的动静,铜镜里,络腮胡整齐妥帖,她的发间还沾着点睡乱的碎发,却在这清晨的微光里,透着说不出的亲昵。
宫女们推门进来时,郑吣意已端坐在梳妆台前,谢淮钦则侍立在侧,正替她拂去梳妆台上的一缕落发,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宫女们齐齐行礼道:“陛下,皇夫。”
话落,为首的宫女捧着妆奁上前:
“陛下,该上妆了。”
郑吣意听后,微微颔首道:“沈府的寿宴设在午时,让御膳房备些山药糕,国公他老人家爱吃这个。”
“是。”宫女应声退下,殿内只剩下梳头宫女的银梳划过发丝的轻响。
谢淮钦翻过一页书,低声道:“昨日新制的凝神香放在你袖中了,宴席上若觉得乏,便悄悄闻闻。”
郑吣意没回头,只从铜镜里与之对视:
“知道了。”
许久后,銮驾驶出宫门,车窗外是百官迎送的礼乐声,车窗内,谢淮钦坐在郑吣意身侧,指尖在袖中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三炷香后,銮驾行至国公府门前时,早已黑压压跪了一片人,沈苍梧拄着龙头拐杖站在最前,花白的胡须在风中微颤,身后跟着儿子,儿媳,儿孙辈与府中仆从,见了銮驾齐齐叩首:“臣等恭迎陛下,恭迎皇夫!”
郑吣意先一步下轿,谢淮钦紧随其后,伸手虚扶了一把,这动作极快,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皇夫对陛下的寻常礼节。
“沈老将军免礼。”
郑吣意的声音清越,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仪,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最终落在国公身上:
“今日是老将军寿辰,不必多礼。”
沈苍梧这才缓缓起身,抬头时目光在谢淮钦脸上顿了顿——这皇夫常年留着络腮胡,瞧着倒比实际年龄沉稳许多。
“陛下与皇夫驾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沈苍梧拱手笑道,眼角皱纹里满是笑意,
“快请进,宴席已备妥了。”
正厅早已设好主位,紫檀木座椅上铺着明黄色软垫,是专为帝王准备的规制。
郑吣意落座时,谢淮钦自然地坐在她身侧的客座,距离不远不近,恰好符合君臣与夫妻之间的微妙分寸。
侍女奉上茶水,郑吣意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厅内——沈府的陈设简洁肃穆,一如沈国公的为人,只是少了些女眷打理的温软气,倒也清净。
“阿漓呢?”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却让厅内瞬间静了静。
沈国公闻言,忙从客座起身,拱手行礼时腰弯得极低,脸上露出几分歉疚:“陛下恕罪,前些日子老夫偶感风寒,阿漓那孩子孝心重,听说城南‘净安寺’的平安符灵验,便自请去寺中为老夫祈福,一去便是七日。”
他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些急切:“今日天未亮就往回赶了,只是净安寺在山里,路远难行,想来还在途中,让陛下与皇夫空等,是老夫管教不严,还望陛下责罚。”
郑吣意放下茶盏,
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责罚什么?”
她语气温和了些,“阿漓有这份孝心,当赏才是,这孩子我向来喜欢,这些年常进宫陪君儿读书,性子活泼又懂事,待会儿来了,朕定要好好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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