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商友不吭声了。
毛齐五接过话茬说:“局座,何处长也是谨慎起见,只不过有点急于求成了,初心是好的。”
“这一点我没有否认,但欲速则不达。尤其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定要慎之又慎。至于说他同情红党,就凭几句话,不能轻易定性吧?”
何商友不死心:“反正我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还有,我听说他在豫州大肆敛财,黄金美元现钞,不知收了多少,回来后浑然没事人一样,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这种人太可怕了,必须予以重视,否则迟早要酿成大祸!”
“够了,说得你屁股有多干净一样?”戴春风脸一沉,张义在豫州是没少捞钱,但大部分如今都进了自己的腰包,查他贪污受贿,岂不是查自己?
原则千挑万挑,利害关系是第一。军统是在肃贪污,但查来查去处决的都是些不长眼的小特务,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罢了。至于大特务,法不责众,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
毛齐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戴老板,也收起笑容:“何处长,说正事吧,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何商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憋气地说:“局座的安排我当然服从。但我确实不放心这个人,我现在就去亲自盯着,只要他行动,就一定能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贾副官推门进来:
“戴先生,张处长刚打来电话,说找您汇报工作。”
几人一脸意外。
一个小时前。
看着行动队来人将林景伊接走,钱小三欲言又止。
张义问:“你想说什么?”
“处座,人就这么交给行动处了?我们不先审审?”
“审什么?知道得太多没好处。”张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走吧,等我们下一个目标。”
“谁?”
张义神秘一笑:“一会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黄包车停在码头,客人提着大包小包下车,左顾右盼,急匆匆向一艘渔船走去。
就在这时,几只手电筒照在他身上,钱小三笑道:
“余副局长?这是要去哪啊?”
余副局长愣了一下:“你认错人了。”
“才刚分开一会,怎么会认错呢?你之前还跟我们处座保证呢,信誓旦旦的,这会就要跑路了?”
“是啊,老余,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张义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余副局长额头汗渍渍的,眼神犹豫、闪烁,就是他要说谎的前兆:
“张处长误会了,什么跑路?刚收到家书,说家母病了,我去乡下看看。”
“这么巧?”张义冷哼一声,余副局长不愧是当官的,瞎话张口就来。他也懒得啰嗦,手一挥,示意猴子和钱小三上前搜身。
很快,余副局长大包小包里面的东西就被搜了出来。
古玩、字画、黄金美元、账本。
“你不是说自己两袖清风吗?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余副局长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地,惨笑着说:“骗来的”
原来,余副局长回家后越想越后怕,担心东窗事发后,中统的人找自己算账,便想着先逃到乡下躲一段时间。但就这么走了,他又不甘心,一不做二不休,打着政府新项目的幌子找到几个建筑商人,连蒙带骗,又搞了一笔钱。
为防走漏风声,他连自己老婆都没有通知,只说有公干,这几天就不回家了。
倒不是余副局长真的狼心狗肺,在他看来,只要“唐家沱项目”的账本在自己手里,自己人投鼠忌器,不但不会为难自己家小,反而会变相保护。
这么一想,余副局长再无后顾之忧。等张义察觉到不妙的时候,自己早就消失不见了。
本以为计划无懈可击,哪想到.
“张处长,我求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让我离开山城,我坐牢,还不行吗?”余副局长抱着张义的大腿,痛哭流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张义嫌弃地摆开他,挥了挥手。
钱小三上前一手刀将他劈晕,塞进了早先装林景伊的汽车后备箱。
接着汽车上路,和几个鬼鬼祟祟游荡在马路上的二处特务擦肩而过。
局本部。
张义在贾副官的引导下推门进入戴老板办公室,他看见何商友,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
“何处长也在啊?局座,没打扰你们谈话吧?”
“我和何处长正说起你呢。”戴春风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云义,忙什么呢?一下午都看不见人。”
“没说我坏话吧?嘿,老何应该不是那种脊背上长嘴的人吧?”张义扫了何商友一眼,接着,他把手里的两份文件先后递给戴春风:
“局座,这是今天的意外发现。”
戴春风狐疑地接过去,看着文件。
上面这份报告分明是刚写的,字迹略微潦草,是一份清单,详细记述着从余大成那里缴获的东西,分门别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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