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如同岩浆般在体内流淌,驱散了周围的寒冷。
明亮的黄金瞳,刺破了眼前洁白的风雪,风雪无法遮挡他的视线。
“神话”,他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升起。
他品味着这奇异的感觉,它仿佛隐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平时却毫无察觉。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情绪,有向往与敬畏,但似乎又不止如此。
他摇着头,冰冷的风雪驱散了心中的烦杂。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管他什么神话呢,现在的重点可不是这些。”
他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让自己的思想跟着这只小魔鬼走。
考试啊,重点不该是考试吗?”
“唉,哥哥,你好像没有抓到重点啊。
明明是如此宝贵的机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去珍视呢?”
路鸣泽的声音带上了无奈,他的话语飘散在风中,被狂风与暴雪吞噬。
表达完敬意后,小魔鬼又恢复了曾经那副懒散的模样,黄金瞳中倒映着远处的参天古树。
金色与纯白是这片天地的主色调,它们相得益彰,却又泾渭分明。
“树,为什么是一棵树?
为什么会是神话?”
顺着路鸣泽的视线,路明非同样看到了这震撼的一幕。
那棵树看似平凡,却太过高大,至少在路明非眼中是这样。
它高得不知通往何处,大得占满了少年眼前的整个世界。
路鸣泽遗憾地摇头,“那是最初的,这个世界最早的……它比八王更加高贵,甚至在普通人眼中,高贵的八王都无法与其并肩。
它的身份是如此尊崇与高贵,唯有那位黑色的皇帝,最早的至尊,才有可能与之相比。
不,其实就连我也有时会想,那最早的至尊,真的能和神话相比吗?”
黄金瞳明暗不定,路鸣泽沉思着,他的话语轻柔,像是在询问身边的少年,又似乎从未期待得到答案。
“通天的建木,强大的世界树,还有很多很多……这个世界上流传着神话的名字,可却无人有幸得见。
啊,我差点忘记了,哥哥。
你是幸运的,你幸运地在开始就与它相识。
虽然它现在还不是神话……哥哥你还真是幸运啊,或者说,你真是不幸。
不要说逃,哥哥,你逃不掉的,正如我也逃不掉一样,这是命运,同样是注定的因果。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吧,珍惜你所能抓住的所有吧。”
“又来了,喂!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神话是什么?
它又传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你要带我来看这些?
我的考试……还有你所说的到底意味着什么?”
“谁知道呢,哥哥,这要靠你自己去探索啊,不是吗?
如果一场游戏一开始,NPC就告诉你这个游戏最终的结局和答案,这不会显得很无趣吗?
游戏的乐趣,正是在于你经过艰辛努力,闯过无数难关,最终打败魔王,受到世人敬仰。
当你心花怒放、张扬肆意之时,突然惊骇地发现,原来你打倒的不是魔王,而是勇者,你才是那个被人称为魔王的家伙,这才是游戏的精髓啊。”
男孩的话飘散在风中,正如他这个人也在雪中渐渐消散。
白茫茫的天地间,只留下路明非一人。
他抬头望去,一片白色当中只剩少年独自一人。
不管是之前与他谈笑风生的魔鬼,还是远处那让他难以忘怀的存在,都早已消失不见。
风雪拍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原本狂暴的血液缓缓平静下来,重新变得平缓,心脏恢复原样,路明非也因此感受到了寒冷。
“冷,真的太冷了。”
他蜷缩成一团,看着面前不断飘落的雪花。
在某一刻,他突然觉得此时总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该死的小魔鬼,说废话就算了,现在把我弄到这里,也不给我弄回去,别说考试了,我今天搞不好都得死在这里。
你这个魔鬼,以后做不了交易,我看你怎么办!”
心中大喊着,可路明非也没有更多精力去感慨了。
眼皮仿佛被压了千钧重担,他感觉身上不再冷了,反而变得很热、很沉重,精神也无法操控这具弱小的躯体,他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群魔乱舞的教室当中。坐在角落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水笔,他看着面前扭曲混沌的线条和那张上扬嘴角的笑脸,黄金瞳渐渐暗淡。路明非的嘴角学着画中的模样,同样勾起一抹恶劣又顽皮的弧度。
随着清脆的铃声响彻整间教室,教室的门被推开。
曼斯坦因一眼扫过群魔乱舞后的教室,轻咳一声。
此时,众多学生早已从灵视中醒来,他们或瘫在地上,或迷茫地看着周围。
自己的试卷散落一地,桌椅倒塌一片。
夏弥平静地整理好面前的白纸,将黑笔随意放在一旁,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白夜,挑了挑眉。
白夜轻轻点头以示回应,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向角落路明非的考卷。
按照常理,作为一名学生,他当然不可能进入这种地方,别说参加考试了,就算在教室旁旁观考试都不行。
但是“特事特办”这句话,总是有着强大的效力。
曼斯坦因快步走到路明非身旁,先蹲下身检查少年的状况,发现只是陷入昏迷并无异常后,才将地上的白纸捡起,看着那张笑脸和繁杂诡异的图形。
这位已至中年的男人明显愣了愣,“真是奇怪。
”他感慨了一句,将白纸收入文件夹封藏。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教授,曼斯坦因自然不会因一位考生的考卷而失态,毕竟什么样的考卷他没见过,就算是S级考生的考卷,他也是监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