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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重峦的背影凝上一层寒雾,思绪因为这句话变得滞缓。

七年前的事他并不想再提,也从未怨恨过谁,他不明白青将为何要这般说……

青将无声的望向他,昔日麻木无光的眼中多了一丝自我。

“如果当年我先去救大人,大人会不会就不会恨我?”

他的话音中带着丝丝的祈求和愧疚,又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回想当年的事情。

傅重峦先前为在眼前还好,但此时他就在身边,日日都能看见,更加重了青将的痛苦。

因为从来到滁州这般久,傅重峦都不肯看他一眼,视他若无物。

让他只能认为是因为傅重峦还记恨当年的事情,无法原谅他……

傅重峦背对着青将,听完他的话,面色凝重的皱起眉。

屋顶的飞檐落下一道虚白的雨帘,不断溅落在衣摆上,面颊上,将人自回忆中拉回,骤然清醒。

傅重峦的余光扫了远处一眼,瞥见了一片被风垂起的衣角时,面色渐渐冷了下来,眸色幽深。

“青将,已经无法挽回的选择,我恨与不恨有何意义?”

“难道你当年违背殿下之意来救我,我就不用死一次吗?”

“可我怎么记得,当年有那么多人都希望我死?眼下又何必再演戏……”

傅重峦的声音泛着漠然的冰冷,就像在陈述事实,对青将方才的愧疚毫不在意。

他缓缓转过身,浅色泛璃光的瞳孔中,只有冰冷无情的凝视,上下打量了眼青将,唇边扯出一丝笑。

“你既然选择了跟在莫楼主身边,成为他手中的刀剑,那当年你我之间的同僚之谊,再提便没有意义了。”

“同僚之谊……吗?”青将的眼中透出茫然的痛苦。

傅重峦轻轻垂下眼,没在看他,只是笑着发出一声轻蔑的气音。

“如果你识趣些,就该明白,我此时对你厌烦至极,所以这几日,在杀了肖紊之前,别来烦我。”

话音落下,傅重峦好似连多看青将一眼都不愿似得,冷嗤了声后转身往住所走去。

青将沉默的盯着他的背影,不敢再发一言。

萧索的身影立在雨檐下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转身,往暗处走去……

直到周围再无他人,两道人影自远处走出,望着傅重峦二人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小谷小心的为莫应怜撑着伞,余光扫了眼他的侧脸神色,隐隐不安的问道。

“主上,青将大人他……”

竟然同那位傅郎君是旧识……

莫应怜不知看向何处,昏暗之中,他缓缓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摩挲着拇指上的衔尾蛇环,低声说道。

“殿下在时曾同我说过,若要彻底掌控人心,就要利用他们的弱点……”

不管是青将还是傅重峦,他需要的并非绝对忠诚的手下,而是能为他所用的棋子。

说到此处,莫应怜的神色间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漆黑的瓷瓶,递给小谷。

“把这个药蛊让青将服下。”

小谷神色紧张的接过瓷瓶,顿了顿,仿佛知道药蛊的作用一般,没敢再多问下去。

莫应怜最后瞥了眼被风雨灌入的屋檐,冷笑了声,才转身离开。

小谷在原地目送他走远后,心中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七年前莫应怜将他救下时的身影,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垂下头,纠结的看了手中的瓷瓶许久,才下定决心离开……

次日,滁州城中。

肖从章同林修骑马自城南归府时,正好碰到了等候在外的江不履。

看见肖从章下了马,江不履迎过去,朝肖从章行礼。

“听闻将军今日去了城南边视察,下官特地在此等候。”

江不履的面色有几分严肃,说话间神色里掺杂了几分焦急。

肖从章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眼,注意到了他官袍袖子上摩的发白走线的位置时,目光稍暗。

肖从章带着人往府中去,边沉声询问。

“江长史是有何要事?”

听到肖从章主动问起,江不履停顿了一瞬,才急忙说道。

“方才下官收到刺史大人传信,说磐鱼县眼下内涝未退,尚需耽搁几日才能回到滁州……”

肖从章带着人走到了魏岭临时收拾出来议事的书房,坐下扫了眼江不履,看出了此时的犹豫,继续问道。

“江长史有话不妨直言。”

听到这话,江不履像是得到了准许一般,挺了挺背,顾不得礼仪厉声说道。

“这刺史未归,城南那边的重建和整顿便只能耽搁下来,可百姓的粮食泡了水吃不得,房屋修缮又需大量银钱,眼下还有不少百姓无家可归……”

似乎越说越急,江不履脸色黑沉了几分,不免朝肖从章急声追问要如何处理。

“没有刺史的下令,粮库动不得,钱库是如此,如今如多春寒,我们能等,百姓可不能等!”

“是以下官才来寻将军,望能得个解决之法!”

江不履盯着肖从章的脸,面上的神色严肃无比,仿佛只要肖从章说出要拒绝,他当场就要上来给肖从章一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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