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大啊,你咋又要饭了?实在不行,咱找个道士算算命吧,你这点子也太背了吧!”
谷俊宇看到张向峰的凄惨模样,强忍住不笑,努力装出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
张向峰长叹一声:“谁说不是呢?我都怀疑是因为前几年万人揍的日本人挖我祖坟坏了风水…”
谷俊宇一听他这么骂人心里就很不舒服,挖人家祖坟的可不是日本人,正是他谷某人,于是干咳一声,提醒说:“可不能随便骂人,这里特务太多!你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张向峰再次叹气:“你瞧我这命哟,苦啊!好不容易翻身了,李世群又死了,我这一下子成了燕蠛虎,耗子不拿我当亲戚,燕子不拿我当好鸟!”
说着,又开始叹气。
谷俊宇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别老是叹气,有点福气也让你给吹出去了,到底啥情况?我最近事情也多,真就不知道你这咋了,别怪俺!”
“兄弟啊,哥哥我哪里有脸怪你呢?你救了我的命,又给我安排活路,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的账!”曾经的集团军副司令,张向峰这会都快哭了,“我在徐州背上了叛逃的罪名,没了军籍,到了上海,本来觉得有了个好前程,谁知道李世群又挂了,特务大队解散,特工总部不敢留我,我现在跟盲流子差不多,房子都让人收回去了,老婆孩子都睡马路了…还有陈昌森,靠着陈竞争,又他妈的跩起来了,前几天派人来把我揍了一顿,还说以后见我一次就打一次,你看我的腿,差点断了…”
谷俊宇看过去,可不,都流脓了,他也跟着叹口气:“其实,你可以找你连襟,起码吃住不成问题,康蛮子现在日子过得好啊!”
“哪里来的脸哟?”张向峰懊恼万分,“咱在徐州干的事,都他妈的不是人事,我们两口子都没脸再跟人家开口了。”
能说出这句话,看来也是要点脸的。
谷俊宇真心不想再操心这两个结拜哥哥的事情,都是两面三刀的家伙,谁能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再恩将仇报?
可转念一想,这人起码要比陈昌森要强上不少,指望他去钳制陈昌森,显然已经不现实了。陈昌森有陈竞争撑腰又成了司令,张向峰呢?又成了要饭的。
这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谷俊宇突然心生一计,想去搂张向峰的肩膀,那身臭味又让他放弃了这做法。
“老大,既然陈昌森不仁,你敢不敢不义气?”
闻听此言,张向峰当即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多年的兄弟,他都想要我的命了,我他妈的还有啥敢不敢的?我现在手里没钱没人没枪,斗不过他罢了……”
说到这,马上明白过来了,笑呵呵地问谷俊宇:“老三,你又有啥坏主意了?”
“什么叫又?”谷俊宇假装不高兴了,“咱们兄弟这么多年,哪次不是你们先耍坏主意的?我这人讲究情分,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张向峰愧疚万分,拱手说:“兄弟你说的对,我在此对天发誓,如果我再做出两面三刀对不起兄弟的事,就让死无葬身之地!”
谷俊宇抬手打断他:“老大,别说了,你能求到我,本身就已经把颜面丢在地上了,我要是再不帮你,那我就太不是东西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又能报复陈昌森,还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就看你敢不敢了?”
张向峰的眼睛一下子就冒出光来了:“兄弟你说,我啥都听你的!我现在还有啥能输的了?豁出去了!”
谷俊宇一脸坏笑着说:“我呢,之前帮陈竞争搞大烟生意,那玩意从哪里来,走什么线路,店铺在哪,谁是掌柜的,那可都是我的人安排的,如果断了他货源,你说,陈昌森怎么跟他干爹交差?”
张向峰也跟着坏笑:“那些货到了咱们手里,日子可不就好过了么?”
谷俊宇有些为难地说:“只不过,需要大哥你落草为寇了,有点难为你了……”
“不难为!”张向峰连连摆手否认,“你肯定不知道哥哥我从军之前是干啥的,响马知道不?山东地界上的运河航道,那就是我的钱袋子。只不过后来让韩司令给招安了,才走了正道!”
谷俊宇大感震惊:“原来大哥你还有这些风光往事呢?那比李子义咋样?”
张向峰满脸不屑:“那李子义就是我脚底下的一个土疙瘩,把他夹在裤裆里,那也只是算个屁!”
谷俊宇却摆摆手:“大哥可别这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李子义了!”
张向峰愣了片刻,马上明白过来:“好好好,老三你说的对!一箭双雕,高啊!”
主意拿定,谷俊宇给他写了手令,又给了路费,让他去萧县税警大队调走一个连的人马归他指挥。
张向峰走了,禹航打趣说:“你对你那个莫姐姐也太黑了吧,人家刚把整个生意弄到手里,你就给下绊子,不仗义了!”
“你懂个屁?”谷俊宇当即反驳起来,“你当陈竞争真的舍得放手这个生意?女人再好看,在这些大人物眼里,也不过就是玩物而已,莫家康比其他的玩物高级一点,起码可以当工具用,她是都不过陈竞争的,这个生意早晚还是姓陈的,这玩意利润太大了,没人舍得放手!”
禹航问:“包括你?”
谷俊宇毫不避讳:“那是当然!”
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走,找石川那个家伙要点好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