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头的表情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变得极度狰狞,“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事情?”
“不要以为把罪孽深埋在心里,就会变成秘密。”
“典狱长告诉你的?”
“是你的内心告诉我的。”郁欢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你...你居然和对面那个特犯有联系!”金老头反应了过来。
夏荷出声道:“对面那张床?”
“特殊犯人编号011,代号梦榻,以人的内心编织梦网,蛊惑他人踏入梦的国度。”
郁欢走到壮汉的尸体前,摘下了金红玫瑰,“你小时候经常被歧视霸凌,长此以往下来心理开始扭曲,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认为这些错误的恶行都是针对的妈妈。”
金老头咬牙切齿道:“难道不是吗?!就因为妈妈的特殊,那些家伙不断抨击谩骂着妈妈,用妈妈的痛苦来取乐,你只是看见了我浅薄的梦境,却没看见无数个日夜里妈妈悲痛的表情。”
“可是你妈妈从来都没有想过寻死。你妈妈是特别的,‘特别’总会招来不理解,但这只是一部分人,更多的人是理解并尊重你的妈妈。”
郁欢表情愈发冷漠,“那些对你们好的人你记不住,你只记住了别人的欺辱,永远都在逆来顺受,你甚至都不敢为你妈妈辩解。”
金老头眼角狂跳。
“你自卑、自私,软弱、无能,只有仗着别人爱你,你才会展现出愤怒强势的一面。”郁欢咬下了一片玫瑰花瓣,“咔咔作响”的咀嚼,“所以你是最好的老鼠。”
夏荷松开了抱住的金老头,“你这老小子原来这么坏呀,不过郁欢你说归说,为什么要吃我的玫瑰?”
金老头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抓着郁欢嘶吼道:“我知道我有错!可是我已经努力在弥补了!”
郁欢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年复一年的在墙上画画,假装追思就觉得是弥补了?你要做的应该是用命去忏悔。”
郁欢用金红玫瑰尖锐的枝蔓插进金老头的嘴里,疼的金老头吱哇乱叫的松开了郁欢。
夏荷淡淡道:“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你可别给你要做的事找理由。”
“我确实是看不惯他的行为,恶人就该接受惩罚,你也一样。”
鲜红的鳞片一片片将夏荷包裹,“让我看看你和我相同的地方在哪里。”
郁欢挥手把血液形成的剑紧握在手中,就如同紧握着真理。
残影浮现,眨眼间郁欢就行进到了夏荷身前,夏荷抓着金老头一跃而起,跳到了上铺。
郁欢抬手挥击,狂风呼啸,狭窄的牢房顿时被巨大的冲击破坏。
七零八落的牢房里,夏荷凭借暴虐之肤硬扛住了郁欢的第一次斩击。
郁欢蓄势待发,夏荷拔下了金老头嘴里插着的玫瑰,说道:“这里太小了,你是想把我逼出去?”
“没办法,时不我待。”
“你在急什么?”
“【斯群德沃献祭】不能再等了。”
夏荷把金红玫瑰扔进了裂缝,“鼠血,猫骨,狗脑,三者应该缺一不可,虽然我不知道你召唤斯群德沃究竟是想做什么,但我肯定是不会如你的意。”
夏荷把金老头扔到了牢房外,郁欢眉眼一皱,刚想动手,夏荷就已经出现在了郁欢眼前。
势如破竹的一拳被郁欢灵巧的侧身躲过,夏荷抬腿横踢,郁欢似乎早有预料,抬剑下刺的同时,血刺从他身体里爆出。
夏荷只得收拢身体朝一旁翻滚了出去。
郁欢抓住机会,窜了出去,想要把金老头抓回牢房,但身形一顿,直接摔倒在地,他的左脚与身子赫然分离。
密密麻麻的虫子钻进了郁欢的身体,夏荷起身把郁欢提了起来,“还能自愈吗?”
郁欢咧嘴笑道:“我说了,我不是自愈。”
“我知道,依靠血液重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自愈。”
“呃呃呃...啊啊啊!”
牢房外的金老头开始剧烈抽搐,郁欢的皮肤一点一点的开始溃烂,但他的声音还在诉说,“也不算重生,而是寻找新的身体。”
金老头翻身爬起,冲撞向对面的牢房,竟硬生生的把铁栅栏撞开冲了进去。
夏荷把郁欢腐烂的身体扔到了一旁,和金老头隔着一条走廊对视。
和麻药如出一辙,金老头的额头浮出血线,身体一分为二,凝聚成了郁欢。
夏荷乐道:“麻药也是,金老头也是,你把他们搞出伤口,不会是因为这是血液传播的媒介吧?”
“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还挺严谨。”
走廊两边传来了“咚咚”有节奏的鼓点声,郁欢无奈道:“你非得把金老头扔出来,这下好了,引起了修道士的注意。”
“本来我是打算让修道士发现金老头把他带走,从而影响你的计划,没想到你的赐福是这种形式。”
“也确实影响了我的计划,我知道你很棘手,自愈也好,身体强度也罢,我只需要取出你的脑子就行,结果我还是太天真了。”
郁欢后退了几步走到了那张怪异的床前,“三个祭品我已得其二,你刚刚的行为让我有了个想法,不如就让修道士和你争斗,然后我再谋取渔翁之利。”
“咚咚”声越来越近,夏荷说道:“修道士过来不是也会发现你?”
“你能和015做交易,我自然也能和011做交易,我会躲进梦中的国度。”
“连我和015做交易你也知道?”
郁欢坐到了床上,抚摸着床头那张模糊的人脸,“梦是内心的映射,只要有梦,人心便没有秘密,我不像你,看不起这些试炼创造出来的怪物,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我的助力。”
夏荷耸了耸肩,“你以为你可以安然无恙的逃离?”
“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征兆,夏荷捂着面具上的嘴不住地咳嗽,最后他伸出手朝郁欢展示掌心的血,“你能控制血,但血也会被污染。”
夏荷狞笑道:“我新的赐福可不是只有操纵虫子。”
郁欢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现在也没办法深究,他躺到了床上,黑色荆棘刺穿了郁欢的身体,将他一点一点的往下拉扯。
沉沦。
最终郁欢和床榻合二为一。
夏荷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血抹在了暴食面具上。
“瘟疫会慢慢的把你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