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这事你绝不能拦我——没得妥协!就算今天他们真敢开枪杀了我,我安德烈也绝不会退半步!”
话音未落,安德烈猛地甩开伊尔希希的手。
那力道大得惊人,伊尔希希踉跄着后退两步,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袖口粗糙的布料触感。
此刻的安德烈像头被红布激怒的公牛,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粗重的呼吸带着滚烫的怒意,连鬓的络腮胡都跟着脸颊的肌肉一起颤动。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端坐的李三,猩红的眼底满是被冒犯的狂躁,脚下的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碾出刺耳的摩擦声,不等旁人反应,整个人已经像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
“砰!”
枪声骤然炸响,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会客厅里撞出重重回音。
安德烈前冲的脚步猛地顿住,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礼服。
他僵硬地低头,只见自己刚刚要落下的脚边,一个焦黑的弹坑正冒着缕缕青烟,细碎的石屑还在簌簌往下掉。
顺着青烟望去,李三身后站着的一名警察正缓缓放下枪口,黑色的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枪口余温尚未散尽——刚才那一枪,分明是贴着他的靴尖开的。
“我的上帝……”
伊尔希希最先回过神,声音都在发颤。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礼服的下摆被身后的外交人员踩住都没察觉。跟在安德烈身后的四五名罗刹外交人员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有人手里的文件袋“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了一地;还有人死死攥着胸前的勋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齐刷刷地朝后退了三四步,像是要把自己钉在墙壁上才安心。
整个会客厅里,唯有李三纹丝不动。
他依旧端坐在红木座椅上,后背挺得笔直,指尖甚至还保持着轻叩扶手的节奏,仿佛刚才那声足以惊破人胆的枪响,不过是风吹过窗棂的杂音。
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在他深灰色的服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领口的纽扣扣得严丝合缝,露出的半截袖口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这种阵仗,他见得太多了——当年在边境的战壕里,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时的呼啸,比这要狰狞百倍;
炮火连天的阵地上,到处都是断裂的枪杆和滚烫的弹壳,比这要凶险千倍。区区一声警告的枪响,根本掀不起他心底半点波澜。
“安德烈先生,”
李三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厅里的骚动,
“你似乎越界了。”
他的目光落在安德烈僵在半空的脚步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
“今天天气不错”,
可那眼神里的冷意,却让安德烈浑身一寒。
安德烈这才缓过神来,刚才被枪声冲散的怒意瞬间又涌了上来,他指着李三,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你竟敢开枪?!你竟敢用枪威胁我——大罗刹帝国的外交人员!你们华夏军就是这么对待他国使节的吗?这是对大罗刹帝国的羞辱!我要向你们的最高统帅抗议!”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被身后的两名外交人员死死拽住胳膊,恐怕又要冲上去。
李三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他没再看安德烈,而是将目光转向脸色同样难看的伊尔希希,语气冷了几分:
“伊尔希希先生,我想先确认一件事——这次来谈判的首席大使,是你,还是安德烈先生?”
伊尔希希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李三这是真的动怒了。这次谈判本就关乎罗刹帝国在远东的命脉,安德烈刚才的冲动,几乎要把所有努力都毁于一旦。他连忙上前一步,一把将安德烈往后拽,压低声音呵斥:
“安德烈!住口!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随即,他又转向李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弯腰微微欠身:
“哦,对不起,李三先生,是我们唐突了。安德烈他……他只是太心急了,没有控制好情绪,还请您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两名外交人员立刻心领神会,一左一右架住安德烈的胳膊,用力把他往旁边的座椅上按。
安德烈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还在嘟囔着
“不能妥协”“这是耻辱”,
可伊尔希希的眼神像淬了冰,死死盯着他,那眼神里的警告再明显不过——再闹下去,谁都别想好过。
安德烈看着伊尔希希紧绷的脸,又看了看周围人紧张的神色,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坐了下来,只是双手依旧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伊尔希希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转向李三,放缓了语气:
“李三先生,咱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关于库页岛和我国远东地区是否由华夏军实际控制的问题,咱们可以先放一放,暂时不议。眼下最要紧的,是华夏军能否停止对罗刹叛军——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罗刹人民党’的资助?”
他刻意加重了“叛军”两个字,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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