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在宫里见到了一个人。”祁承瑾一只手撑在太阳穴的位置,眼睛微眯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翻阅账本的黎若言身上。
黎若言并没有抬头,只是手中的动作略微一顿,然后继续翻动着账本,淡淡的回应道:“哦?你在宫里见到了谁?”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穿的衣服和墩王的品阶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黎若言抬起头来,与祁承瑾对视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和墩王品阶一样的王爷,又是你没见过的,那就只有礼王了。”
祁承瑾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黎若言的推断。
“你现在要思考的不是礼王,而是府里那根钉子要不要拔。”黎若言嘴角微微上扬。
“这根钉子已经惹了那么多事情了,要是现在拔了,那之前的东西谁去填?我已经让元青盯着这根钉子了。”
沉默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明天科举就要放榜了。说着他又顿了一下。
“我今天看见季之礼的卷子了,这小子还真有骨气,就是有些莽”
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赞赏,但同时也夹杂着些许苦涩。低下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奕国公府的事情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祁念书那里。”
“你不是跟念瑶说了,觉得季之礼在祁念书那?”黎若言一边说着,一边给祁承瑾倒了杯水,然后将杯子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是你觉得季之礼真的死了,只是安慰安慰念瑶而已?”
祁承瑾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我不是安慰她,我是真的觉得之礼没死。之礼在念书那边的可能性也确实比较大,但我也不能保证他到底是不是在那。”
“明天科举成绩一出,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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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的南墙那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很多人都挤在那里,祁承瑾站在东北方向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的人群,看着那拥挤不堪的场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有人正急匆匆地奔上楼来。祁承瑾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平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楼梯口,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腰,一边大口喘着气。
“王爷,王爷!”平安一见到祁承瑾,便迫不及待地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祁承瑾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结果?”
平安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排在榜首的是首辅家的公子谢玉川,第二是宁州清流世家的苏白,王爷,您猜猜这第三名是谁?您一定想不到!”
祁承瑾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他看着平安,淡淡地说:“哦?那你说说看,这第三名究竟是谁?”
“王爷,您猜猜!你绝对想不到”
祁承瑾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平安,威胁道:“平安,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从这丢下去。”
平安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陪笑道:“嘿嘿,王爷,我这就说。这第三名啊,是都城最大的商户的儿子,卓为成!”
“卓为成?这我确实想不到”祁承瑾的眉头再次皱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
平安解释道:“王爷,您没听过也很正常。您平常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哪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不过,此人和墩王世子倒是经常走到一块。”
“那平安,你觉得这个卓为成的文采怎么样?”祁承瑾看着平安,眼神示意他过来坐下。
平安见自家王爷召唤,连忙快步走过去,顺势坐在了椅子上,回答道:“王爷,卓为成是否有文采,平安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卓为成绝非善类!”
平安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卓家确实颇为富有,表面上常说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有事没事还会施舍一些钱财给穷人。但实际上,他们每次施舍都不是真心的,而是用各种方式来羞辱那些穷苦之人。”
说着,平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想要从他们家得到一碗粥,就必须得从卓为成的胯下钻过去,或者就得去给卓为成舔鞋子!总之就是各种欺辱人的事情,您说,这不是欺人太甚?”
祁承瑾越听越气愤,他的手握紧成拳,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岂有此理!为什么没有人去管一管?而卓家的名声,为什么又与你所说的完全相反?”
“王爷,您看啊,能去卓家领粥的人,那可都是些无权无势的穷苦之人!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去卓家领粥的呀!”
“而卓为成,他的所作所为虽然过分,但其实并没有真正触犯到北昭的法律,所以啊,就算有人觉得他的行为不妥,可又有谁会真的去管他?”
“再说这名声吧,王爷,您也知道,卓家有钱!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指,就会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他做事!更别说是帮他宣扬一些好名声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只要他愿意花钱,就总能找到人来帮他把名声给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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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公子是会试第一名!”一个下人满脸喜色地冲进房间,对着谢玉川高声报喜。
谢玉川坐在书桌前,翻着书,听到这个消息,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随手挥了挥手,示意那下人退下。
那下人见谢玉川如此反应,不禁有些诧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老爷,公子考了第一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您怎么看起来好像并不高兴?”
谢玉川抬起头,瞪了那下人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不过是会试而已,又不是殿试。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说罢,他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那下人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