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尚炳的雀隐卫规模没有锦衣卫大,但是放在秦地,势力和实力是稳超锦衣卫的。所以腾蛟别院的事,发生的快,结束的快,朱尚炳那边知道的也快。朱尚炳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到来,而是一身便服带着秦矛就过来了。
“长安!”郡主到达正堂的时候,朱尚炳已经喝上了茶。
郡主脱了盔甲,换成了常服,努力调整了一番情绪后,才到了正堂:“王兄,要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这儿都没做什么准备。”郡主言语如常,带着兄妹之间的闲话家常。
朱尚炳风轻云淡,一盏普通的茶倒是吃出了品茶师的架势:“自家兄妹,哪里要那些虚礼?我们在西安的时候,常年不是军务就是政务,你我二人都好久未曾小聚了。现在到了咸宁,一切俗务都且放放,我们兄妹两个好好聚聚。”
郡主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朱尚炳说的不错。这几年他们两个忙于各自手上的事务,除了逢年过节例行的宴会,他们兄妹很久没有好好地坐下来闲话家常了。
“王兄,这样,不如我们移步揽镜阁?”郡主作请,“近日别院新进了一个南方的厨子,做的一手好点心,正好请王兄品鉴一番。”
于是兄妹二人移步揽镜阁。
揽镜阁位于藤椒别院的东北角,是一座三层高的小高楼,站在三楼的栏杆处,能看到整个腾蛟别院的布局。郡主将朱尚炳带到一楼,打开前窗,就是一个仿造江南林园的小院子,只可惜,现在天冷,整个小院子显得特别萧条。揽镜阁的设计师和建造者,是特意从南方请来的大师级人物,因此这座阁子构造十分巧妙,做到了风吹帘不动,开窗风不进,是整个腾蛟别院最奇特的存在。
“为何不去三楼?”朱尚炳看着窗外的小院子问道。
郡主正指挥着家仆们端茶上点心,闻言道:“王兄,天气寒冷,三楼风更大些。”
朱尚炳喉咙里长长地呵了一声:“都说高处不胜寒,其实那是准备的不够充分,若是御寒的衣物准备的足够,哪里有什么寒冷不寒冷呢?长安,你说是不是?”
郡主倒水的手势一顿,意有所指地道:“王兄,我们年纪也在这里了,比不得当年。身子是自己的,还是要注重保养的好。穿衣冷热得宜,饮食荤素相配,才是养生之道。”
家仆将一切用品都布置好后,就全部退下。此时阁中只剩下朱尚炳和郡主二人。
朱尚炳对郡主的话不甚在意:“王妹,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一直循规蹈矩,岂不无趣?天下江山,绝胜无边,若不能肆意尽享,才是无尽遗憾。”
郡主面如表情地道:“我没王兄这么乐观。家庭和睦,无病无灾,即是大福。贪心太过,反而不得善终。”郡主这个话意十分明了,朱尚炳眉头微耸,识趣地没有把话题继续。
兄妹两个一阵尴尬的沉默。终究还是朱尚炳主动挑起话题:“怎地许久不见子林和三三?长久未见,我这个当舅舅的,甚是想念。”
不提孩子们还好,提到孩子们,郡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她还是隐忍地道:“三三昨日在风口玩耍,着了凉,现在正发着烧。不方便过来见礼。至于,子林……”郡主顿了一下,还是遮掩道:“这小子被我禁足着,不好好读书习武,一天到晚脑子想着做生意赚钱,搞得一身的铜臭味,实在是不像话。若我们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偏他是我的儿子,是宗室子孙,如何能由得他的性子来!”
朱尚炳劝道:“孩子大了,不要总是对他强硬,越强硬,越是和你反着来。好好劝说,我相信子林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选择自己的路。”
郡主忍不住冷笑一声,对朱尚炳的怨怼到底没有控制住:“王兄,子林还不到二十岁,他哪里知道人生路怎么选。若是长辈不加以干涉引导,来日闯下塌天大祸,累及家族怎么办?”
朱尚炳已然听出妹妹的话中之意,不咸不淡地反驳道:“孩子敢闯一闯,也是勇敢的一种,拘着他的天性,限制他的能力,反而害了他。怕他走弯路,我们做长辈的多加看护就是了。来日功成名就,亦是全家的荣耀。你说呢?”
“我说?”郡主再次冷笑,“我能说什么呢?一些做长辈的脑子都拎不清,做事都不顾后果,何况一个孩子。天性和能力得用在正道上才算光耀门楣。用在歪路上,和邪魔歪道有甚区别?”
朱尚炳这下再也绷不住,声音变得冷酷严肃起来:“王妹,你太过激动了些。”
郡主也不想此刻就和朱尚炳摊牌决裂,找补道:“王兄恕罪,我只是忧心于子林的未来,怕他走错了路。还请王兄不要多想。”
朱尚炳嘴角微挑:“我多想什么?你妇道人家,为了孩子,思虑过甚,也是正常。你只要知道,他虽然不到二十岁,但也是成年人了,他的选择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王妹,你也算阅尽风霜,不也曾有过子林这般敢闯敢拼的年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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