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余人浩浩荡荡,踏入晨雾。
紫袍渐隐,脚步声在雾中回荡,奔赴未知的使命,渐行渐远…...
待到四千弟子渐渐远去,长乘环顾剩余182人。
剩余弟子,或整理行囊,或啃着干粮,或靠树发呆,或揣摩手中布匹深意。
但无论何人、无论作何举动。
余下之人的面上,无一不是透着一抹…...必死的决然。
万籁俱寂,唯有那四千脚步声,渐行渐远。
此刻,天苍苍,雾霭茫茫。
似余下弟子的生机,归于天地销亡…...
一百八十二人,皆未发一言,等待长乘发话。
或,等待赴死。
长乘目光如炬,缓缓沉声道:“诸君,出自震宫雷部,乃六宫之首,旁宫,连赴死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句,声音低沉,却震慑人心!
仿若雷霆炸响,晨雾都似为之颤动!
长乘顿了顿,眼中燃起炽烈的光芒,咬牙道:“此刻,院内六宫六千余众,恳请诸君——为托举、为累世、为因果赴死!”
他转身,拾眸望向身后千层阶梯,眸底决然:“出发!”
剩余一百余众齐齐作揖,声音如洪流,响彻天际:“震宫雷部——为托举、为累世、为因果、甘愿赴死!”
这誓言,震天撼地!
晨雾为之激荡,石碑青光似被点燃,幽幽闪烁!
声音穿透山谷尘谷,落入远处陆陆续续离去的四千余众耳中!
四千余人,脚步微微一顿!
有人眼中闪过羞愧,步伐加快,似要逃离这誓言的重量;
有人想折回,却被身旁同伴一把按住,低声道:“走吧,这是他们的路。”
有人低头沉默,眼中泪光闪烁,似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怅然。
晨雾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唯有誓言的余音,在山间回荡…...
…...
辰时将至,晨雾愈浓,将哀牢山正道入口吞噬殆尽。
千阶石梯在白茫中若隐若现,伸手不见五指。
斑驳的青石上覆满湿滑青苔,宛如老蛇盘身,踩上去,滑腻如冰,稍不留神便可能失足。
古树参天,枝干扭曲如鬼爪,挂着缕缕雾气,似幽魂缠绕。
树皮龟裂,散发着潮湿的腐木气息。
偶尔有枯叶飘落,划破雾气,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空气湿冷刺骨,夹杂着松脂与泥土的腥气,吸入肺中如针刺般冰寒。
长乘领头,紫袍在雾中泛着微光,步伐沉稳。
他的身影孤傲而沉重,仿若一盏孤灯,指引众人踏上千阶石梯。
身后,182人紧随。
紫袍猎猎,脚步声在雾中回荡,夹杂着低语与喘息。
有人紧握行囊,目光坚定;
有人频频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阶梯陡峭,青苔湿滑,众人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陆沐炎走在长乘身侧,眸内清亮,透着一丝震撼。
她回头望去,百余人攀登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方才那震天撼地的誓言犹在耳畔回响…...
陆沐炎唇角微颤,心神荡漾,低声道:“……他们,为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为什么?”
长乘轻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戏谑:“震宫就这规矩,也不是我说的,他们每次出行的宣言都是这个,习惯就好啦。”
话落,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似在缅怀某种传承,暗暗看了一眼迟慕声。
迟慕声浑然不觉,跟在身后,桃花眼中燃着兴奋,搓了搓手臂,低声道:“这就是六宫之首吗?我浑身鸡皮疙瘩全站起来了,我靠……对我胃口!”
他语气带着几分震撼,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斗志,仿若被这气势点燃了热血。
又似…找到了一抹心安的归所。
陆沐炎眸光暗暗划过迟慕声,嗡了嗡唇,心内似被这誓言的重量触动,不言语了…...
众人继续攀登。
阶梯两侧古树愈发密集,枝桠交错如网,雾气在枝间流转,宛如幽魂游弋。
偶有风过,树冠摇曳,洒下冰冷的露珠,落在颈间令人一激灵。
脚下的青苔越发湿滑,有人低咒一声,险些摔倒,幸被身旁同伴扶住。
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腥气,吸入肺中如刀割。
众人呼吸渐重,步伐却未停,仿若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他们迈向未知…...
…...
辰时。
木许村被晨雾笼罩,天地一片混沌。
艮宫众人眼中的村子,仿佛更加荒凉,破败不堪。
残垣断壁爬满枯藤,地面龟裂,散发着腐朽的霉味。
古树枯萎,枝干如鬼爪,挂着厚厚的霜花,寒气刺骨。
篝火几近熄灭,仅余几点余烬,映得八百弟子面庞苍白。
空气湿冷,夹杂着泥土与朽木的气息,众人衣衫上凝着厚霜,压得人喘不过气,仿若一座死寂的墓地,吞噬一切生机。
反观离宫众人所见,却是另一番景象。
村子沐浴在日出金光中,温暖明媚,野花野草竞相绽放,散发着清新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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