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赐伸手一指。“我虽然没来过休屠部落,但这一路走来的地形符合休屠部落的特点。这片大泽必是休屠泽无疑。如果遬濮王真想害我们,又怎么会送到这里来,嫁祸休屠王吗?”
赵延年点头表示同意。
他知道樊仲子读书少,没见识,也就在西市横行霸道,出了西市就是个渣,只有一身力气还可用,这才抢在赵天赐之前才反驳他,让他闭嘴。
他喝止樊仲子,樊仲子不敢回嘴。可若是赵天赐反驳樊仲子,樊仲子就没那么温顺了,弄不好又会起口角,节外生枝。
右贤王子又怎么样?你被俘了,成了奴隶。敢惹我,就揍你。
正说着,有警戒的匈奴人过来查看情况。
赵天赐上前,表明身份。
匈奴人见到右贤王子,又得知赵天赐身后的年轻汉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武士,脸上多了几分恭敬。其中一人保持监视,另一个策马而去。
赵延年也不着急,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孙贾,让他去饮马。自己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铺了毯子,盘腿而坐,练起了静坐。
众人见状也纷纷下马,饮马的饮马,放松的放松,吃东西的吃东西。
只有赵天赐最忙,和那个匈奴骑士聊天,交流情况。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等赵延年听到马蹄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偏移了一段距离。
刚刚赶来的骑士和赵天赐交流了一下情况,脸色尴尬。
赵天赐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转身来到赵延年面前。“中郎,休屠王不在营地,出去打猎了,可能要后天才能回来。”
赵延年一听就笑了。
这么热的天气,出去打猎?一听就知道是说谎。
你说出去避暑,我都会相信你几分。
不用说,这是休屠王避而不见,却又不是非常坚决。说几天后才回来,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不等。
换作普通的汉使,这时候恐怕就要急眼了。
这就是怠慢,就是不尊重啊。
樊仲子、孔璋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不过赵延年不是普通的汉使。
也许是见过一些大国外交的经历,也许是这两天读《老子》有心得,他能理解休屠王此刻的矛盾心理,知道用强只会激化矛盾,将休屠王推向敌对,无益于事。
如果休屠王是真的不想见,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要不直接驱逐,要么直接派人围攻,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认识休屠王阏氏或者王子吗?”
“我认识一个王子,但是不知道他在不在王庭。”
“无妨,你辛苦一趟,跟他们去,就说想和那个王子叙叙旧,然后想办法见到阏氏,就说我们来是想谈判,不是想作战。不管休屠王愿不愿意,见一面总没坏处。”
赵天赐一口答应。
赵延年又安排孙贾一起去。孙贾在休屠王部住过一段时间,也认识一些人。
赵天赐去和匈奴人说了一下,匈奴人倒也没拒绝,领着赵天赐和孙贾走了。
樊仲子走了过来。“中郎,我们就这么等着?”
“好饭不怕晚。”赵延年安慰道:“要练上乘武功,就要有耐心打基础。要想建不世之功,就要有耐心讨价还价。如果能不战而胜,就没必要拼死拼活,对不对?”
樊仲子呲了呲牙,没再说话。
孔璋系好了马,走了过来,附和道:“中郎说得有理。拳头再狠,不过七尺。弓弩再强,不足一里。可是无敌的名声却可以传到千里之外。如果能让对手畏威怀德,又何必动武?真能和平,对匈奴人也是有好处的,没人会拒绝来自长安的丝帛、铁器。”
樊仲子瞥了孔璋一眼,神情不屑。“你就知道做生意。”
孔璋笑道:“是啊,我就知道做生意。做生意就是互通有无,各取其利。匈奴人缺铁器,缺各种好东西,也有长安需要的马牛羊,和各种珍宝。如果能做意,为什么要交战呢?”
“那你说为什么?”
“那是因为匈奴人能够用来交换的东西少,换不到足够的中原好物,反而是抢更划算。现在汉军凶猛,能打得他们灭族,他们不能抢,就只能做生意了。”
樊仲子哑口无言,讪讪地走到一旁去了。
孔璋走到赵延年面前,看了看天。“中郎,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在这儿宿营吧。”
“行。”赵延年转头又对抱着手臂发呆的樊仲子说道:“你学着点。草原上宿营自有章法,弄不好,半夜被狼闯进去,咬断你的脖子,可没人能救你。”
樊仲子吓了一跳,不敢再放肆,连忙过来配合孔璋搭帐篷。
他有点怕赵延年。万一惹怒了赵延年,谁知道取他性命的是狼还是谁。
别看赵延年一脸的青涩,看起来人畜无害,他可是杀人如麻的狠人。
武艺再好,杀人再多的游侠,在这个少年面前都不值一提。
——
第二天上午,赵天赐、孙贾回来了。
随赵天赐来的还有一个匈奴少年,与赵天赐年纪相仿,只是看起来更沉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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