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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赵延年宣布了将再次出使匈奴的事。
王君曼多少有些意外,却还是立刻着手准备。
弗里达最为热情,要跟着一起去,却被王君曼否决了。
好好在家养胎,哪儿也不准去。
出乎赵延年的意料,一向桀骜不驯的弗里达居然答应了,虽然看起来有些勉强。
不得不说,王君曼有点手段。
王君曼还以弗里达的名义,为金吉丽准备了一份厚礼,全是上等丝绸织物,都是女儿家喜欢的。
赵延年觉得别扭,看王君曼这个态度,感觉他真是去提亲的。
王君曼却说,真要能娶到金吉丽,你的梦想也许就可以实现了。
如果是留在长安,天子大概率不会再让你上战场,而是让你做个富贵闲人,到时候你甚至可以去南山修道。如果留在草原上,你也是坐镇一方的诸侯,将整个浚稽山给你都是有可能的。
赵延年怦然心动,第一次觉得这件事真要是成了,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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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赵延年赶到代郡,与难娄、赵俅相见。
得知天子有意在他们的部落中推行编户,难娄、赵俅面面相觑。
受灾的时候能得到朝廷的赈济当然是好事,可是一旦接受了改编,部众就不再是他们的私人力量,而是朝廷的编户,将来要听太守、县令的命令。他们本人或许还可以做太守、县令,后辈却不一定了。
更大的可能是调往别处,成了一个普通的官员。
人都是这样,想要没有的,不放弃已经拥有的。
面对难娄和赵俅的犹豫,赵延年也没说什么废话,坦诚的说道:“这个建议是我最先提出来的,天子派我来,也是和你们商量。谁愿意,就先改编谁的部落,不愿意的就算,不会勉强你们。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这时候配合朝廷的,肯定会有优惠,以后就不一定了。”
难娄、赵俅不约而同的躬身行礼。“天武士的吩咐,我们自然是要听的。只是这件事涉及的人太多,恐怕一时半会的难以决断,还请天武士给我们一点时间。”
“这是自然,你们可以慢慢想。我希望从单于庭返回的时候,能够得到答案。成不成,都没关系。如果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只要有诚意,就可以谈嘛。”
“多谢天武士。”难娄、赵俅感激莫名。
赵俅随即又问:“不知是否问一下,天武士去单于庭的,是有什么任务吗?”
“和亲。”
难娄与赵俅大吃一惊,互相看了一眼。“朝廷又要和亲了?”
赵延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着急。“此和亲非彼和亲,这次是伊稚邪主动请降,天子恩允,希望能与伊稚邪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休战罢兵。就像让你们改为编户一样,都是为了长治久安,将草原纳入大汉疆域。”
他随即说了天子的方案。
得知和亲不是汉朝嫁公主到草原,而是让单于嫁女儿到汉朝,难娄、赵俅都笑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伊稚邪真要是答应了,还不如於单呢。”
“你们觉得伊稚邪会答应吗?”赵延年说道。
难娄搓了搓手。“可能性不大。伊稚邪自以为英雄,不太可能接受这么屈辱的条件。就算他为了女儿肯让步,权贵们也不可能接受,到时候会像他夺於单之位一样对付他。”
赵俅也笑道:“如果汉朝愿意帮他杀掉那些不肯听令的权贵,也不是不可能。”
赵延年眼神闪烁,没有吭声。
他本来也没觉得这件事有多大的成功率,双方本来就是在踢皮球,互相试探,谈不成也是正常的。
但难娄、赵俅的言语之间,却透露出了另一种可能。
联合伊稚邪,干掉其他人。
比如右贤王,或者浑邪王。
有没有可能,天子想的是稳住伊稚邪,趁机灭掉匈奴右部的浑邪王、休屠王,拿下河西。
而伊稚邪则想借助汉朝的力量,压制其他部落,稳住当前形势。
至于和亲,本来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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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难娄、赵俅,赵延年赶到了且如城,与赵破奴相见。
赵破奴现在是正式的中部都尉,治所就在且如城。
转达了仆朋、王君曼的挂念,又将带来的物品给赵破奴,赵延年要赵破奴尽快安排一下休假的时间,回长安一趟,抓紧时间结个婚。
他老大不小了,再不结婚,估计死之前抱不上孙子。
赵破奴哭笑不得,双手一摊。“我这儿哪里走得开?”
“那你不成家了?”
“不是不想成家,实在是没时间。”赵破奴搓着被风吹得粗糙的脸,叹息道:“再说了,就算娶了妻,成了家,我常年驻守边关,两地分居,也不合适。再说了,长安的女子也不适合我,我还是在九原找一个,将来也在九原安家,算是落叶归根。”
“长安居,大不易。”赵延年深有同感。
“就是嘛。”赵破奴摆摆手,打断了话题。“上次去浚稽山,见到右大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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