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笑笑,点头答应。
威廉姆转身重新入营,赵延年让赵天赐铺了一张皮子,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不远处停下,接着有人跳下马,奔到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天武士,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他们骗我。”
赵延年没睁眼,也没说话。
他知道是金吉丽,敢在伊稚邪大营附近驰马的,除了传递军情的游骑,也只有金吉丽了。
但他不想看到金吉丽,也不想和她说话。
见赵延年反应冷淡,金吉丽一时茫然,正准备再说,赵天赐招了招手,将她叫到一旁。
“弗里达怀孕了,在长安养胎。”
金吉丽一愣,顿时明白事情败落了,赵延年很生气,所以不想理她。
她满脸通红,偷偷地瞥了赵延年一眼,又拉着赵天赐,走了远一些。“弗里达都说了些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金吉丽跺脚道:“她怎么什么都说,真是气死人了。”想了想,又问道:“那天武士这次来,是为什么事?私事,还是公事?”
“既是公事,也是私事。奉汉家天子诏书出使,和亲。”
“要和亲了?”金吉丽转怒为喜。“这可是好事,和了亲,就不用再打了。是汉家的哪位公主,长得美么?”她随即又不安起来。“阿爸年纪大了,乌维阿哥又好杀人。如果他继承了单于之位,娶了汉家公主,又杀了她,岂不是又要惹出来?”
赵天赐打量着金吉丽,一言不发,直到金吉丽也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
“不会有汉家公主来。”
“嗯?”
“汉家天子要你嫁到汉朝去。”
“我?”金吉丽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略一思索,随即又连连摇头。“不不不,不可能,以前的和亲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赵天赐伸手一指。“汉家天子要你嫁给天武士。”
“……”金吉丽彻底愣住了。“当真?”
“我还能骗你?”
金吉丽认真打量了赵天赐两眼,确认他不是开玩笑,这才慌乱起来,顾不上多说,转身向伊稚邪的帐篷奔去。
——
过了大半天,威廉姆回来了。
“单于要考虑一下。”威廉姆盘腿坐下,接过赵天赐递过去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汉家天子的条件太苛刻,估计权贵们不会同意,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他们,也要说服自己。”
赵延年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对他来说,伊稚邪答应不答应,什么时候答应,都无所谓。
“还有,他邀你去北海。”
“去北海?”赵延年有些意外。“去干什么?”
“避暑。”威廉姆笑得很神秘。
赵延年歪着头,打量着威廉姆。“还有呢?”
“我估计,他是想让你知道草原有多辽阔,远非汉朝所能征服。就算汉军可以到达单于庭,他也可以退到北海,舔舐伤口,伺机再来。所以,如果不能给他一个更好的条件,还有得打。”
赵延年哑然失笑,这是要让我当苏武吗?
“北海离这儿有多远?”
“具体的不太清楚,大概要走半个月。”
赵延年大概估算了一下。不带牲畜的话,骑马正常一天也就是一百里左右,半个月应该在一千五六百里,最多不超过两千。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值得看一看。
历史上的汉军最远曾打到北海,现在应该会走得更远。既然如此,提前探探路,也是应该的。
“行啊,去看看,早就听人说北海有鲑鱼,我去钓几条尝尝。”
威廉姆松了一口气,站起身。“那我回报单于。”
他起身匆匆走了,一旁的赵天赐却有些意外。“单于这是真想谈判吗?”
赵延年没说话。
他也在揣摩伊稚邪的用意。虽然伊稚邪在匈奴单于中算不上真正的雄主,却也不是弱鸡,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屈服。就天子这条件,的确也没多少谈判的诚意,伊稚邪不可能看不出来。
至于去北海避暑,就更是胡扯了。
整个草原的夏天都不热,根本没有避暑的需要。
再说了,现在才三月底,春天还没到,北海的冰还没化吧,避的哪门子暑?
五月份会于龙城,你回来不?
伊稚邪肯定有想法,只是他猜不出伊稚邪的想法。
对他来说,人心太难猜。
论武艺,他可以自信的说天下第一。
论心机,他就是一介武夫,在普通人里都算不出色。和天子、伊稚邪这样的人比起来,妥妥的小孩。
——
过了几天,赵延年跟着伊稚邪出发了,去北海避暑。
临行之前,赵延年安排人回长安报信。
伊稚邪很配合,还送了信使一些礼物,并派人护送他们一路到边塞。
赵延年怕伊稚邪耍花样,让威廉姆随行,直到将信使送到塞内,交给赵破奴为止,再随伊稚邪安排的人返回,追上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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