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认真的听着,这是他难得的机会,以前从来没有人给他讲过这些。
包括李广在内。
按理说,他帮了李广父子那么多,李广应该传授一些用兵经验给他。
以他对李广父子的了解,也不像是那种知恩不报,藏着小心思的人。
之所以一直没讲,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李广就没什么成功的经验可言,要么就是李广太大意,觉得这些常识,他肯定都懂,没必要讲。
“步卒出营列阵,看起来危险,其实反而安心。战士们会觉得,只要他们能挡住匈奴人的几次进攻,就可以退回营地休息。万一战事不利,也可以退回去,营里会安排强弓硬弩接应他们,匈奴人不敢轻易靠近……”
赵延年赞了一声。“将军对战士们的心思把握得也这么准,我当初在边塞的时候,很多人就是这么想的。”
“我也是行伍出身。”李息无声地笑了。“六郡子弟,几乎都是如此,从普通士卒一步步积功升迁,不用心的都死了,别说封侯了,做个都尉都难。”
“为什么是都尉,而不是将军?”赵延年有些不解。
“都尉可以独领一垒,可以有自己的亲卫,不用再亲自上阵搏杀了。”李息拍拍赵延年的肩膀。“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和飞将军这样的武艺。战场上,两军混战,就算是身手好的人也难免受伤,甚至被乱箭射杀。只有做了都尉,有了亲卫保护,除非惨败,被敌人攻破了大营,全军覆没,否则一般不太可能有性命危险。”
说到这里,李息忍不住笑了一声。“喜欢身先士卒的,另当别论。”
赵延年也笑了。
看来李广喜欢冲锋陷阵的性格也不是主流,哪怕是六郡良将子,也没几个像他这样做了将军还喜欢冲杀在第一线的。
毕竟是人,是人就会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得太随便。
像李广这么浪的,不多。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李广的命不好,没能封侯,有时与势的因素,但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性格。
赵延年有点担心起来。“那他这次还会身先士卒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广如果又上了头,那可怎么办?
“应该不会。”李息看了赵延年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在你面前,他不敢称勇。既然打不出以一敌百的战绩,又何必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