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灵气洪流,大部分被灰石那诡异的螺旋纹路吞噬、转化、中和,但仍有极其恐怖的余波,如同无数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身体上!
噗!噗!噗!
沈君泽的身体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偶,在灵压风暴中剧烈地颤抖、痉挛!他全身的伤口瞬间爆裂开来,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皮肤表面,无数的毛细血管崩裂,瞬间将他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寸寸断裂!
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狠狠掼倒在地,深陷在冰冷的泥浆里。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席卷了每一寸神经!仿佛灵魂都被撕裂、被投入熔炉!然而,在这非人的痛苦之中,沈君泽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半空中那个同样陷入反噬、摇摇欲坠的修士!嘴角,那抹混合着鲜血和疯狂的笑意,却更加狰狞地咧开!
机会!用命换来的、唯一的机会!
他残破的身体在泥浆中猛地一扭,如同濒死的毒蛇发出最后一击!完全放弃了任何防御,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和力量,都灌注在唯一还能动弹的右臂上!那块吸收了海量狂暴灵气、变得滚烫无比、白光刺目的螺旋灰石,被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投掷一颗燃烧的陨石,朝着半空中身形不稳、灵力紊乱的青衣修士,狠狠地、决绝地掷了出去!
“昊天阁……不会放过……”
青衣修士惊怒交加,看着那拖着炽热白光、散发着毁灭气息飞来的石头,眼中终于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他嘶吼着,试图强行催动脚下飞剑格挡,同时拼命调动混乱的灵力在身前布下护盾。
但一切都太晚了。
那块灰石,带着沈君泽以凡人之躯引动的、整个噬魂秘境核心毒瘴之力的狂暴反噬,如同死神的请柬,瞬间撕裂了他仓促布下的脆弱灵光护盾!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沉闷、都要恐怖的巨响,在墨紫色的毒瘴深处猛然炸开!
刺目的白光混合着墨紫的毒气,如同一个巨大的、毁灭性的光球,在半空中轰然爆发!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横扫而出,所过之处,合抱粗的巨木如同脆弱的麦秆般被拦腰折断、粉碎!地面被硬生生刮去厚厚一层,泥浆和碎石被卷上高空!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爆炸的核心处戛然而止!
光芒与烟尘缓缓散去。
半空中,那柄碧绿如玉的飞剑断成数截,如同失去了生命的枯枝,无力地坠落,叮叮当当地砸在泥泞的地面上。几片沾染着刺目血迹的青色道袍碎片,如同凋零的枯叶,在残余的冲击气浪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那位高高在上的修士,连同他那强大的法器和护身灵光,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焦糊味,以及那尚未散尽的狂暴灵气乱流,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一击。
死寂。
只有墨紫色的毒瘴,在失去阵法约束后,重新开始缓慢而粘稠地流动,发出低沉的呜咽。
下方,那片被肆虐过的泥泞地面中央,一个身影如同被彻底碾碎的虫豸,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冰冷的泥浆和血泊之中。
沈君泽。
他全身的骨骼仿佛都碎了,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可见骨,汩汩地向外涌着暗红色的血液,与身下墨紫的泥浆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暗褐色。
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抽动,每一次都伴随着身体细微的、痛苦的痉挛。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溢出,在泥地上汇成一小滩。生命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沉寂中,他那沾满血泥、深深埋在泥浆里的手指,却极其轻微地、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仿佛有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永不屈服的意志,在支撑着这具濒临崩溃的残躯。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带动着如同灌了铅、碎成无数块的身体,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向着前方挪动。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肌肉撕裂声,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都让身下的血泊扩大一分。泥浆沾染着伤口,带来钻心的刺痛和冰冷的麻木。视线早已模糊,被血水和汗水彻底覆盖,只剩下微弱的光感。
但他能感觉到。
就在前方不远,那片被爆炸冲击波清空了一小块的、相对“干净”的泥地上方,空气的流动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污浊毒瘴截然不同的清凉气息。
那气息,纯净,温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养神魂的生机。
如同沙漠中绝望的旅人嗅到了水汽的方向。
他的身体在泥泞中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每一次微小的前进,都是意志对死亡的惨烈搏杀。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耗尽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他的指尖,终于颤抖着,触碰到了那缕清凉气息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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