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出去,没多久,房间的门铃被按响。
王虎拉开门,陈子安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入,男人额头全是汗,神色惶急。
他正是澳岛方面的联络人,程志明督察。
“祁厅长!”
程志明一进门,连最基本的客套都顾不上,声音里的焦虑几乎要溢出来。
“出事了!总督府刚刚传来急令,要求您和您的人员,必须在十二小时内离开澳岛!”
祁同伟刚刚点燃一支烟,闻言,夹着烟的手指在半空凝住。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焦急的程志明身上,而是越过缭绕的烟气,看向了陈子安。
陈子安的脸庞同样紧绷,他压着嗓子补充。
“是总督办公室的直接命令,措辞非常强硬,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动用关系问了一圈,命令下达前,总督接了一个来自鹰酱的加密电话。”
鹰酱。
这两个字出口,套房内的空气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祁同伟明白了。
这不是澳岛总督的个人意志。
这是刘和光与刘民背后那只看不见的大手,从更高的地方,跨越千里直接伸了过来。
反应真快。
自己这边刚要按死刘民这条线,对方的反击就精准地打在了自己的七寸上。
他们要保的不是一个刘民。
他们要保的,是刘民背后那个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惊天秘密!
“理由是什么?”祁同伟弹了弹烟灰,语气平静到可怕。
程志明被这股沉凝的气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结结巴巴地回答:“官方的理由是……您的身份特殊,继续逗留,可能会影响明天的回归庆典安全。”
“放屁!”
不等祁同伟发话,一旁的霍生勃然大怒。
这位在澳岛跺跺脚地面都要震动的大亨,此刻怒火中烧,毫不掩饰。
“祁先生是为了追查刘民这个颠覆澳岛秩序的祸害而来!现在人没抓到,隐患没排除,他们反倒要把最关键的破案人赶走?”
霍生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我看他们不是怕影响庆典,是怕祁先生掀了他们的桌子!”
程志明被吼得一哆嗦,后背的衬衫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哭丧着脸。
“霍先生,祁厅长,这命令是上面直接压下来的,我……我只是个传话的啊!”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祁同伟终于开口,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身上没有丝毫被动的颓丧,更没有面临危局的慌乱。
那双眼眸里,反而燃起了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灼人光芒。
“他们越是想让我走,就越证明我查的方向,完全正确。”
“想让我走?”
祁同伟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辉煌的不夜城。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足以碾碎一切阻碍的意志。
“我来,是京都点头的。”
“我查的案子,关乎的是国家利益。”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直刺程志明。
“区区一个即将卸任的澳岛总督,他让我走,我就必须走?”
这句话,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霍生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陈子安的眼中也重新亮起光彩。
他们看着祁同伟,仿佛在仰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就在这股强大的气场将整个房间彻底笼罩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令人心安的沉凝。
是程志明的电话。
这位刚刚还因祁同伟的话而稍稍镇定的督察,在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回去。
他躬着身子,像逃跑一样躲到房间角落,用气声接通了电话。
“长官……”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程志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尽管他极力压抑,那股被逼到绝路的愤怒与崩溃,却还是从喉咙里喷薄而出。
“什么?!天文台发布了台风预警?后天庆典期间会有特大暴雨?!”
“长官!我是警察,不是龙王爷!”
“你让我解决?我怎么解决?我对着天上开一枪,让老天爷把雨憋回去吗?!”
他的声音从压抑的嘶吼,变成了近乎哀求的咆哮。
最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程志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汗水和泪水混杂着从他脸上淌下,这位在警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中年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将脸埋在掌心,肩膀绝望地耸动。
先是总督府的驱逐令,再是这该死的天灾。
两座大山同时压下,彻底碾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霍生与陈子安对视一眼,彼此脸上的凝重又深了一层。
庆典是重中之重,若因暴雨出现任何纰漏,那将是天大的丑闻。
届时别说保住祁厅长,恐怕整个澳岛高层都要经历一场大地震。
而这场暴雨,无疑是刘民脱身或制造更大混乱的绝佳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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