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皇宫。
楚纲靠在龙榻上上,面色苍白,咳嗽了几声:"今日的朝会上都说了什么?"
福公公替楚纲拢了拢被子,"回禀陛下,监国公主下了懿旨,处置了朝中的几位贪官,百姓都拍手叫好。”
楚纲抬眸看了福公公一眼,轻声一笑,“这是又缺钱了?!”上次缺钱,他的这个女儿也是抄了几个贪官的家底。
“无事,随她吧。”楚纲说话时,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手掌里全是血。
福公公眼尖,立马就发现了,他吓了一跳,“陛下!去叫太医……”
但楚纲抬手制止了他,“孤没事,孤的身体,孤自己知道。”
福公公眼中含泪,叹了口气,“是,陛下。”
“你们都下去吧。”福公公看了眼楚纲的眼色,立马让殿内的宫女太监退下。
“陛下,您是有什么要交代老奴的吗?”福公公跪在龙榻前,扶住了楚纲的手。
“大福,孤已经很多年不这么叫你了。”楚纲说话时,声音极低迷,“孤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天可活的了。”
“不,陛下定会万岁万岁的。”福公公悲戚地回复着。
“万岁?这些日子,孤倒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孤啊,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可 ……”
“罢了,还好孤有一个好女儿。”
“恕老奴僭越,冒昧一问,陛下是想要立九公主为储君吗?”福公公忽然抬了抬眸。
“有何不可?”
“九公主多谋善断,知人善任,在北境威望日盛,又手握兵权,确实是储君的不二之选,可,可殿下她……”
“她的女儿身吗?”楚纲脸上扬起一抹骄傲的神色,“她是孤最得意的孩子,这大虞的江山,也是她守下来的,这储位、皇位本就该是她的。”
“女子之身又如何?!”小九可是他和唯一心爱的女子唯一的孩子。
不过,他担心她不愿意继承这大虞的江山,毕竟他从未在他这个女儿身上看到过对于权势的渴望。
“传旨,让她回来。”他还想见她最后一面。
半月之后,圣旨抵达宁城。
——"监国公主楚清鸢,即刻回京复命!"
楚清鸢接过圣旨,神色平静,她抬眸,目光坚定。
"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传令,三日后启程回宣城!"
寒风呼啸,回宣城的路上大雪弥漫。
楚清鸢的马车在官道上艰难前行,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沉静的侧脸。
"殿下,雪太大了,恐怕还要耽搁几日。"慕情低声禀报。
楚清鸢抬眸望向窗外白茫茫的天地,眉头微蹙:"再赶一赶。"
她心里清楚,楚纲的圣旨来得如此急切,恐怕……
——他的时间不多了。
连续赶了一个月的路后,风雪稍歇。
楚清鸢的马车终于抵达宣城。
令她意外的是,在她没传回消息的情况下,城门外竟站满了文武百官,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整个朝堂的人都来了。
"恭迎监国公主回京!"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在寒风中回荡。
楚清鸢掀开车帘,目光扫过众人。
有人恭敬,有人畏惧,还有人……眼中藏着深深的忌惮。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笑:"诸位大人辛苦了,如此风雪,竟劳动你们相迎。"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殿下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臣等自当恭迎。"他们可是每天都等在城门口,不过今日丞相得了风寒没来。
楚清鸢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只是淡淡道:"本宫先去面见父皇,诸位请回吧。"
她的马车驶向皇宫,停在了内宫门前。
太和殿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那股沉沉的药味。
楚清鸢跟着福公公穿过重重殿门,终于见到了龙榻上的楚纲。
——那个曾经紧握权柄的帝王,如今瘦得几乎脱了形,面色灰败,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父皇……"她轻声唤道,喉咙发紧。
楚纲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小九……回来了?"
楚清鸢靠近榻前,握住他枯瘦的手:"儿臣回来了。"
楚纲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好……好……"
他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可终究无力抬起,又颓然落下。
福公公在一旁抹泪,低声道:"陛下一直撑着等您回来……"
"父皇,您好好休息,儿臣会处理好朝中事务。"
楚纲微微摇头,费力地指了指枕边的一个锦盒。
福公公连忙取来,递给楚清鸢。
盒中是一道明黄圣旨,和一枚传国玉玺。
楚清鸢心头一震,还未开口,便听楚纲气若游丝地说道:
"鸢儿……大虞……交给你了……"
翌日,朝堂之上。
楚清鸢一身素白蟒袍,立于御阶之下,目光冷冽地扫过满朝文武。
"监国公主,陛下病重,您却迟迟不归,还下令大肆抄家,未免有些……"御史台率先发难,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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