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太后震怒,一脸倨傲看向李泽,誓要李泽为其主持公道。
李泽目光扫向场内,判断不愿下跪的皆是西南子民,容月卿手握玉帛剑,驱使的蛊虫遍布整个紫霞宫,势有“谁敢动我孩儿,我便与谁拼命”的姿态,分寸不让。
如此势成水火,李泽两边都不愿得罪,夹在中间有点左右为难。现在无论先替哪边说话都难逃拉偏架的嫌疑,有损两边的情分,必须慎之又慎。
恰在此时,李泽身边的常德满常公公踏前一步。这老太监是太皇太后留在李泽身边的妙人,玲珑剔透得紧。见主子犯难,尖着嗓子袍袖带着拂尘一拂,声如破锣却带三分拿捏,“官家到访,紫霞宫众人还不速速来拜见?”
琼月长公主何等伶俐的心思,顷刻领悟常公公用意。作为紫霞宫之主,率先缓步到李泽跟前,观察着李泽神色,得了什么信号,屈膝便欲行跪拜大礼。
李泽暗自赞赏常公公为其解开困局,琼月又如此默契,连忙故作宽厚,笑着阻拦道,“皇妹身为北蛮可敦,又有孕在身,今日这跪拜大礼先免了吧。”
“谢皇兄体恤。”琼月颔首轻笑,给足了李泽后面免去慕容晓他们跪拜的理由,向后回身给慕容晓打眼色,招呼慕容晓,“好晓儿,还不过来跟官家打个招呼。官家仁厚,不会为难你的。”
西尔法首先起来伸手揪起跪着的李珣,容晏快步上前扶起跪麻了腿的容姝,上官豹抱起慕容晓,领着桃红柳绿,后面跟着不情不愿的柳曲清,一起到李泽跟前。
桃红柳绿用衣服也好用帕子也罢,赶紧在地上扒拉出一片净地,方便慕容晓行礼。容月卿踏着云步,玉帛剑收回腰间,跟着小辈们一起行礼。
霎时,通报姓名之声此起彼伏。
“旭日山庄上官尔法!”
“罪民李珣!”
“天门山容姝!”
“西南宗女慕容晓!”
“西南蛊王柳曲清!”
“八宝楼五爷容月卿!”
众人齐齐叩首,声震殿宇,“叩见陛下!”
玉华太后端坐凤椅上,眼见着先前这群梗着脖子不愿下跪的“刁民”,此刻却顺从地齐刷刷向李泽伏地叩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感觉就是无数只手在她脸上呼呼一顿乱扇。
从来在玉华太后手上鲜有胜算的李泽,此刻只觉心中郁结尽散,说不出的舒心痛快。春风满面地摆出宽和姿态,伸手虚扶道,“平身,平身。”语气溢出的欢愉,一字一句针一般刺痛玉华太后的神经。
众人稀稀落落起来,李泽越过人群朝容月卿笑道,“五爷,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当年不是说过免去你跪拜之礼么?听闻你重伤初愈,无需如此见外。只是没想到,昔日你拒入宫闱,原是儿子已成卫国良臣,五爷当真用心良苦。”
若不是要给李泽留几分薄面,容月卿真想啐他一脸,“我儿愿为大渊效力,那是他的事,休与我混为一谈。我是巴不得他随我回西南,那里只有别人跪他的份,哪有他向人屈膝的道理。连带我这个老父亲也跟着遭罪。”
“爹~~~”容晏不顾场合哀怨地拖着尾音轻唤一声,容月卿周身腾起的火气瞬间消弭无踪。
有这能降服容月卿的“瑞兽”在,李泽心情大好,招呼常德满给容月卿赐座。
常德满满脸堆笑,招呼宫人给容月卿搬来椅子,极尽讨好地躬身道,“贵人啊,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不良于行,听闻贵人进宫必定欢喜,烦请老先生务必到慈安宫一叙。”
“行,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便过去。”容月卿毫不客气落座,扬手招呼一脸茫然的容晏、容姝至其身侧。有太皇太后做底气,容月卿端坐椅子上气度隐隐与玉华太后成对峙之势,那雍容华贵的派头,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哪位能与玉华太后平起平坐的太妃。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慕容晓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期待更新奇的戏码。
很可惜,玉华太后拿捏不住容月卿,遂将矛头再次指向慕容晓,要继续拿她对其大不敬做文章。
“皇帝!他们先前拿西南身份搪塞,宁死不愿向哀家低头,如今见势头不妙,惺惺作态地向您俯首称臣。如此首尾两端故意贬损哀家,不将哀家置于眼内。多少也该治个大不敬之罪吧!”
慕容晓此刻已重新被上官豹抱起,李泽看向她,看她眨巴着一双哭肿了的杏仁眼,睫上仿佛还有泪光闪烁,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极只无辜的猫儿,看得他心头一软,哄小孩一般的口吻,逗慕容晓道,“小丫头,为何方才愿意向朕下跪,却不愿给太后行礼啊?”
好了,她慕容晓的高光时刻到了。只见她毫不犹豫自上官豹怀中挣脱,丝滑地扑通跪地落地有声,受了天大委屈的孩提一般,不顾形象扯开嗓子就开始放声大哭——
雪白精致的小脸哭得那个涕泗横流,实在让见者伤心听者流泪,软糯发颤的话语却条理分明,“呜呜呜,官家明察,我们冤枉啊!我们向陛下跪拜那行的是拜见之礼。可……可……太后娘娘让我们下跪,是……是要我们承认我们之中有谋害她贴身宫人的凶手。要构陷我们,是要治我们的罪啊!我们西南虽算蛮夷之地,可也不能平白受这等诬陷。官家明察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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