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老式暖气管的铁锈气息。
"小田,你小子真行啊!"
高航甩了甩手里的审讯笔录,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把展开的折扇。
他随手将烟头摁灭在窗台上的铁皮罐头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这'打草惊蛇'的馊主意,还真让你给玩出花来了!"
田平安斜倚在斑驳的绿漆墙边,棕褐色夹克衫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袖口还沾着几点可疑的油渍。
他痞里痞气地挑了挑眉,旧皮鞋在地板上打着不紧不慢的拍子。
"高队,您这话说的,"他拖长了声调,"我这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说完还故意做了个捋胡须的动作,结果摸到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惹得身后的徐鹏和陆超都笑了。
"得了吧你!"徐鹏抬起手腕,看了眼那块锃亮的进口手表,揶揄道,"没有高队坐镇,你那点小聪明也是白搭。"
田平安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
"哎哟喂,这马屁拍得,够专业的啊!"
徐鹏伸了个懒腰,西装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
"又是一夜没合眼,待会儿食堂就要开伙了。"
"别提食堂,"田平安突然垮下脸,揉着咕咕叫的肚子,"一提我就饿得两眼冒金星。"
徐鹏伸手摸了下田平安的大肚子:
"哥,以后你就不用愁了,食堂管够。反正这回老夏说了,把案子破了,你的饭票他全包。"
走廊尽头,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气已经隐约可闻。
陆超靠在窗台边,晨光为他白净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
"胖子,"他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不疾不徐,"汪青松是真的服了你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你这手段,确实厉害。"
高航的目光在三个年轻人身上缓缓扫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从皮衣内袋掏出香烟,在烟盒上轻叩几下,烟丝发出细碎的声响。
"食堂还得等会儿,"他抬腕看了眼手表,金属表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趁这功夫,咱们去会议室把案子捋一捋。陆超,你记录,你文笔好,以后写报道。"
会议室里,百叶窗将晨光切割成细密的光带。
高航吐出的烟圈在光柱中缓缓升腾,最终消散在档案柜上方。
斑驳的光影落在摊开的案卷上,死者照片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小田,"高航眯起眼睛,活像只窥伺猎物的老狐狸。
"说说看,"他声音带着沙哑,"怎么就从崔建国那条线,转到汪青松身上的?"
田平安大喇喇地翘起二郎腿,旧皮鞋的鞋尖在会议桌下有节奏地轻点着。
他随手抄起桌上的搪瓷缸,仰头灌了一大口凉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这事儿说来话长,"他抹了把嘴角,搪瓷缸在桌面上磕出一声轻响,"最早知道汪青松有支派克钢笔,还是在段小松和崔颖的订婚宴上。"
他狡黠地眨眨眼:
"具体细节嘛...反正那支笔对汪青松来说,金贵得很。整个县城,能找出第二支都难。"
"段小松案发后,"他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指甲边缘还沾着些水渍,"我和徐鹏去找崔颖问话,碰上了汪青松。"
他突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精明的光:
"那家伙平时西装笔挺,钢笔别在内袋上,恨不得把'文化人'三个字刻在脑门上。"
田平安突然压低嗓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可是崔总送的派克金笔,全球限量...'"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活脱脱就是汪青松那副显摆的腔调。
徐鹏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等等,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些?"他狐疑地看向田平安,"难道是我眼睛有问题?"
田平安咧嘴一笑:"你眼瘸呗!"
随即正色道:"开个玩笑。其实观察力是可以训练的,关键是要养成职业习惯。"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们这行,得学会用放大镜看人,用显微镜看细节。"
高航适时插话:
"小田说得对。刑侦工作三分靠经验,七分靠观察。徐鹏啊,这方面你还真得跟小田多学着点。"
徐鹏不服气地撇撇嘴:
"哼,不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嘛。"
田平安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
"还真不是运气好。是我注意到了一个反常点。"
他手指轻点桌面,语气变得专业:
"根据犯罪心理学,凶手往往会下意识改变自己的行为习惯。
因为丢了钢笔,汪青松在看到警察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摸口袋,他的钢笔平时就插在那个口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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