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密室的方向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如同远古巨兽挣脱枷锁的咆哮。姚广孝心头剧震,提气掠去,衣袂扫过甲板时,暗红纹路竟如同活物般蜷缩避让。厚重的铁门已被腐蚀出蛛网裂痕,门缝中渗出的黑雾凝结成无数孩童的手印,指甲缝里还嵌着未干的血渍。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夹杂着腐叶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密室中央的星图沙盘正在扭曲变形,原本代表郑和船队的青铜船模,船舵处皆被替换成羊脂玉材质,泛着妖异的柔光。而沙盘边缘的微型紫禁城模型,护城河竟流淌着猩红液体,沿着城墙根蜿蜒成诡异的符咒。
"原来阵眼不是船锚..."姚广孝的目光扫过沙盘角落的微型庆寿寺,那里插着半截断裂的玉簪,与师弟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惊雷劈开庆寿寺藏经阁的窗棂,师弟捧着刻满星图的羊皮卷冲进来,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执念:"师兄,镇国大阵根本不是守护苍生,而是困住真正的天道!"此刻回想,师弟袖口隐约露出的六芒星刺青,竟与眼前玉舵上的符文完美重合。
海面上突然响起凄厉的号角声,如同万千冤魂在海底哀嚎。姚广孝冲出门扉,只见十二艘宝船的甲板同时裂开,无数缠着锁链的鲛人破水而出。它们鳞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每只鲛人眉心都镶嵌着与玉舵相同的六芒星,口中吟唱的曲调竟与当年庆寿寺晚课的钟声韵律暗合,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更令人心惊的是,郑和主舰的船帆开始渗出黑色液体,二十八宿图纹在腐蚀中逐渐显露出另一幅狰狞图腾——那是上古邪神张开巨口吞噬星辰的模样,星芒化作獠牙,星云凝成涎水。
"不好!船队在重塑祭坛!"姚广孝掐诀唤出残存的佛珠,却见佛珠表面浮现出血色裂纹,每道裂痕中都渗出黑色烟雾。海底传来沉闷的震动,青铜门再次发出吱呀声响,门缝中伸出的黑雾化作师弟的手臂,五指死死扣住主舰船舷,指甲在木质甲板上抓出冒着青烟的沟壑。玉舵突然迸发出刺目紫光,整支船队开始按照某种古老轨迹排列,桅杆顶端的灯笼同时炸裂,飞溅的灯油在空中燃烧成六芒星的形状,海面上空的云层凝聚成巨大的六芒星阵,将月光染成诡异的靛蓝色。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破空锐响。三支淬着金色符文的箭矢穿透云层,精准钉入玉舵的三处节点。箭矢没入玉体时,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迸溅的火星在空气中凝成"镇"字真言。姚广孝循声望去,只见一艘黑帆战船破浪而来,船帆上绘着褪色的北斗七星图,船头立着个蒙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手中长弓雕刻着与镇魔印相同的纹路。战船甲板上,百名身披玄甲的武士结印念咒,他们脚下的阵图竟与郑和船队的星图形成微妙对冲,符文相撞处炸开无数金色莲花。
"黑衣宰相,别来无恙?"面具人声音低沉如钟,声波震得海面泛起涟漪,长弓上的符文突然迸发强光,将缠绕主舰的黑雾尽数蒸发,"庆寿寺的孽徒,就交给我来收拾。"话音未落,海底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青铜门轰然洞开,师弟的身影裹挟着万千阴兵冲天而起,手中的完整玉佩此刻已化作连接天地的混沌锁链,每一节链环都镶嵌着修士的魂魄,在夜空中发出凄厉的哭嚎。
……
流沙裹挟着刺骨寒意灌入喉间,齐乐在急速下坠中猛然抓住九尾狐飘拂的狐尾。九尾狐周身燃起的赤红火羽骤然暴涨,将周围翻涌的时空碎片灼烧出大片焦痕,火焰与时空碰撞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然而下坠之势却未减缓分毫。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离心力中错位,丹田处的《山海经》灵力疯狂游走,竟在体表凝成一道龟甲纹路——正是上古神物「河图洛书」的残缺投影。龟甲纹路闪烁着微弱的青光,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开天辟地时的古老秘辛,与周围混乱的时空形成鲜明对比。
"抓紧!"九尾狐的嘶吼混着时空撕裂的尖啸,九条尾巴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上方虚空中浮现的青铜锁链。那锁链表面镌刻的「囚神」二字正渗出墨色汁液,与九尾狐火羽相撞时腾起紫黑色毒烟,毒烟中隐隐传出凄厉的哭嚎声。齐乐趁机运转灵力,龟甲纹路迸发璀璨星光,将脚下流沙震碎成万千符文。符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幅不断变幻的星图,每一幅星图都对应着《山海经》中的一处神秘之地。就在这时,他瞥见一枚漂浮的时空碎片中,后羿弯弓对准的并非九日,而是天空中一座悬浮的水晶宫殿,殿内隐约可见女娲补天的五彩石在囚禁中黯淡无光,五彩石表面布满裂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突然,青铜巨手掌心裂开猩红瞳孔,射出的光束瞬间熔断九尾狐幻化的锁链。光束所过之处,空间如纸张般被撕开,露出背后漆黑的混沌深渊。下坠的冲击力将两人狠狠砸在一片赤色岩壁上,齐乐眼前金星乱冒,却见岩壁上密密麻麻刻满蛇形符文——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烛龙秘语」。符文泛着幽蓝的光芒,在岩壁上蜿蜒盘旋,仿佛一条条活蛇在游动。当他指尖触及符文的刹那,岩壁轰然洞开,露出一间布满青苔的石殿,殿内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石砖缝隙中生长着奇异的荧光蘑菇,散发着微弱的绿光。殿中央的玉台上,半块刻着山河社稷图的补天石正在幽幽发光,补天石表面的纹路如流动的江河,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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