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阁废墟的震颤尚未停歇,碎石如黑色暴雨簌簌坠落。抱刀男人单膝跪地,刚要调息运转灵力,却猛地瞳孔骤缩——掌心传来的触感骤然变得冰冷死寂,那把曾与薛正阳胎记共鸣的长刀,此刻竟如废铁般黯淡无光。符文彻底熄灭的刀身倒映着男人苍白的脸,虎口的鲜血仍在渗出,暗红血珠顺着刀镡滑落,却再无法激起半点幽蓝光芒。刀刃上残留的战斗痕迹像是凝固的伤疤,无声诉说着片刻前的惨烈。
“怎么会……”薛正阳的声音被一声尖啸撕得粉碎。漫天黑雾突然如潮水倒灌,数十道触手从断裂处疯狂再生,每一根都缠绕着紫黑色的火焰。黑影残躯轰然重组,胸口新添的裂痕里渗出的不再是普通黑雾,而是粘稠如沥青的物质,在空中凝结成扭曲的人脸,发出孩童般的尖笑。那些人脸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的光,仿佛无数被困的冤魂在挣扎。
“小心!它的气息……”男人话未说完,脚下石阶突然寸寸龟裂。漆黑的裂缝中伸出藤蔓状的触手,如同饥饿的毒蛇死死缠住他的脚踝。薛正阳手腕胎记骤然发烫,怀中泥偶“苏清荷”三字泛起血光,嫁衣女鬼的虚影再度浮现,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发出痛苦嘶鸣——那些藤蔓竟在吞噬她的幽冥之气!苏清荷的嫁衣开始变得透明,发丝也在一点点消散,痛苦扭曲的面容下是不甘的神色。
“瑶光仙山……不对劲。”薛正阳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符咒在半空中炸开。可本该金光四溢的法诀,此刻却只迸出几点火星。他猛地想起《黄泉契》残页中的记载,瞳孔因恐惧而收缩:“本命物……这里的一切都是瑶光仙山的本命物具象化!”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远处的建筑和山石都变得虚幻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某种力量重塑。
话音未落,整片天空突然化作深紫色。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马头虚影,双目如两轮血月,鼻孔喷出的竟是滚滚魔气。黑影在这威压下竟开始颤抖,缓缓匍匐在地。抱刀男人的长刀突然发出蜂鸣,刀身表面浮现出与仙山纹路相同的图腾——那赫然是瑶光仙山孕育的灵兵!刀身的图腾如同活物般扭动,却又在无形的压制下渐渐黯淡。
“原来如此……”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众人耳畔炸响,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薛正阳怀中的婚书残页无风自燃,化作灰烬的瞬间,他终于看清黑影身后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那是半截断裂的马绊,每一处锈迹都流淌着黑紫色的魔气。马绊表面刻满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敢在我的地盘动我的孩子?”马绊虚影张口,喷出的黑雾凝结成锁链,瞬间穿透苏清荷的虚影,将薛正阳狠狠钉在石壁上。锁链缠绕之处,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剧痛,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味道。
抱刀男人怒喝一声,挥刀劈向锁链,却只激起一串火星。长刀突然发出悲鸣,刀身表面的图腾被黑雾侵蚀,化作诡异的红色纹路。他这才惊觉,自己握刀的手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柄与他性命相连的灵兵,此刻正被仙山本命物强行压制!男人青筋暴起,额头上满是汗珠,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唤回长刀的力量。
“此刀生于瑶光,亦将葬于瑶光。”马绊虚影发出桀桀怪笑,更多锁链从地底钻出,将男人与薛正阳层层缠绕。苏清荷的虚影已经透明得几乎不可见,她拼尽最后力量凝聚出的鬼火,在触及马绊锁链的瞬间便湮灭无踪。“凡人的执念……不过是本座修炼的养料罢了。”随着话语落下,周围的黑雾变得更加浓稠,地面开始隆起,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破土而出。
观星阁废墟深处,传来金属与山石碰撞的轰鸣声。薛正阳望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胎记,突然想起师父留下的残卷末尾那行小字:“若遇仙山反噬,需以……”剧痛打断了他的思绪,锁链勒进皮肉的瞬间,他忽然瞥见抱刀男人颈间的玉佩——那上面的纹路,竟与马绊锁链如出一辙!玉佩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在昭示着这其中隐藏着逆转局势的关键,却又被强大的威压压制得随时可能熄灭。
剧痛如滚烫的铁水顺着经脉灼烧,薛正阳单膝重重砸在布满裂痕的石阶上,喉间腥甜翻涌。他眼前阵阵发黑,却死死盯着抱刀男人颈间那枚古玉——温润的玉质在浓稠黑雾中泛着妖异青光,表面暗纹如活物般扭曲蠕动,竟与马绊锁链上的符文完美重合,仿佛跨越千年的古老契约正在苏醒。
“前辈!玉佩!”薛正阳猛地撑起身子嘶吼,震得伤口迸裂,鲜血顺着破碎的衣襟蜿蜒而下,在石阶上晕开暗红血花。他腕间即将消散的朱砂胎记突然如燃烧的火焰,刺目红光直冲天际,与悬浮空中的玉佩遥相呼应。抱刀男人浑身一震,指尖灵力迸发,红绳应声而断。玉佩轰然悬浮,表面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封印千年的灵力如决堤洪水疯狂涌动,带起的气浪掀飞满地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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