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
贾环注视着风水术士,提醒道:
“崔老,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崔鹤云拱手抱拳:
“老夫知晓,这些日子就留在卫所。”
贾环颔首回礼,目送崔老离开,接着唤来水上漂。
“这便是窝点!”贾环指着舆图,笃定道:
“阴峪河大峡谷,江南极阴之地,方圆六十里有渔民有矿民有盐商有药材工,这些应该都是白莲教教徒!”
水上漂大喜过望,激动道:
“老大,何时率军进发?”
时间一天天流逝,锦衣卫弟兄们心急如焚!
贾环始终冷静,不紧不慢道:
“丧心病狂的恶獠最终目的就是拖过一个月期限,他们在这片土地深耕几十载,一有风吹草动势必得知,你觉得白莲教上层会怎么做?”
水上漂脸色凝重,艰难吐出一个字:
“逃。”
这便是最恶心之处!
贾环面色如常,沉声命令:
“立刻下达公函,让八闽、湖广、南直隶、江赣,湘楚各郡府卫所全体锦衣卫,火速前来江南!”
“掘地三尺,搜遍家家户户,誓要找到白莲教窝点!”
言罢来到案桌,立刻撰写公函,重重戳上官印。
水上漂立刻领会,恭声道:
“老大,您是要制造假象,刻意装出一副无头苍蝇的模样。”
贾环盯着他:
“除你之外,别再跟第三个人说起。”
“漫无目的地搜寻,我会悄悄安排两千名麒麟房精锐分散八方,往舆图方向靠拢,其余锦衣卫听候待命!”
“要的便是毕其功于一役,要么白莲教悉数葬灭,不留半个活口;要么我贾环无能庸碌,接受世人诘责!”
“遵命!“水上漂神情严肃,接过公函迅速离开。
时间仓促,看来会在最后几天决出胜负!
贾环背靠太师椅闭目养神。
行事谨慎小心翼翼,但目的坚决,无论如何都必须提着两任白莲教教主的头颅返京!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保境安民是职责所在,纵然天下人都知道非他之过,但在其位尽其责,面对前所未有的滔天恶行,他不能铲除就是毕生耻辱。
第二,他太需要收割罪孽值了!
两任白莲教教主,罪孽值不会比干掉江无渊那一次少!!
......
指挥使公文昭告江南,在各地官吏的协助下,公函飞往长江南北,一时间舆论沸腾。
别说各级官员和三教九流,就连底层百姓都看出了锦衣卫执掌者焦急万分,连“掘地三尺,搜遍家家户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
神京城,九重宫阙。
甘露殿。
地龙炭火烧得滚烫,几座暖炉置于御座两旁,窗外大雪纷飞,殿内温暖如春。
一身紫蟒恭敬执礼:
“臣叩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景德帝审视着这位老东西的拥趸,平静道:
“只剩五天了。”
秦仲心下窃喜,面上却故作忧虑。
景德帝冷笑一声,也不揭穿,沉声道:
“锦衣卫指挥使束手无策,急得像热锅蚁虫!”
“一个中枢重臣,怎么能撰写‘掘地三尺,搜遍家家户户’这般道德败坏的公函?”
秦仲缄默。
天下瞩目,贾大人狗急跳墙了。
掘地三尺有用的话,白莲教就不会存活几十载了。
景德帝直截了当道:
“提前为登顶锦衣之巅做准备!!”
秦仲脸庞紧绷,竭力克制激昂的情绪。
其实没有悬念,在整座天下面前立军令状,再厚颜无耻之人都不敢继续反抗,依照继承制度,他是第一顺位!
景德帝突然无声地笑了笑。
真正的为他人作嫁衣裳,贾环这奸佞已经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窥见帝王笑意,秦仲恭敬垂头。
景德帝冷言:
“退下吧!”
秦仲慢行告退。
凝视着紫蟒背影,景德帝目光森然。
相较于悖逆犯上的贾环和已经不受控制的锦衣卫衙门,他不得不支持秦仲。
可此人终归是东宫心腹!
“陛下。”
尹皇后款款走出内殿,甘露殿并非政务之殿,皇后时常会陪伴帝王。
她亲自给景德帝揉捏肩背,低声说:
“这位秦镇抚使誓死效忠东宫。”
景德帝脸色深沉,字字珠玑道:
“姓贾的奸佞葬命之后,秦仲擢升之前,朕会成立一个东缉事厂,同样监管百官,管辖江湖要务,由朕的心腹宦官控制。”
“秦仲这个人软弱,他不是不敢公然跟朕对垒,只要衙门成立,朕会许诺重酬招兵买马!”
尹皇后眸光异彩纷呈,抿唇赞叹道:
“陛下英明,实乃万古圣君!”
锦衣卫注定要失控,还不如趁它孱弱之际,再立一座高楼,慢慢蚕食锦衣卫。
纵然秦仲是老东西的心腹,但秦仲绝对没有魄力对崭新的情报衙门说一个“不”字。
景德帝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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