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人,正是陆宴州。
他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面色苍白,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深邃的瞳仁在看见沈南枝的那一刻,迸射出惊喜之色。
“枝枝!”
他伸手就要来牵沈南枝,却被女人后退躲开,潋滟的眸光中,堆满了嫌恶之色。
陆宴州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瞳孔紧缩,看着那张漂亮脸,竟觉得无尽的陌生。
可是他们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陆宴州想不通。
他觉得自从醒来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所有人都老了许多,就连他自己,也褪去青涩的少年气,变得成熟老练。
甚至于就连沈南枝,都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母亲说,他和沈南枝已经分手了,让他不要再去打扰她。
可陆宴州却觉得是无稽之谈。
他那么喜欢沈南枝,怎么可能和她分手?一定是在骗他!
于是陆宴州趁着傅菁出去上洗手间的间隙,从她手机里翻到沈南枝的联系方式。
偷偷记下来,然后花钱让人精准定位。
过来的路上,他的一颗心紧张的‘怦怦’乱跳,设想过无数见面的场景,却唯独没有眼下这样的情况。
沈南枝抗拒他的触碰,厌恶的看着他。
“枝枝……”
无措的嗓音显得他彷徨又无助。
沈南枝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心硬如铁,“陆宴州,你脸皮竟真的能厚到这个地步。”
嘲讽的语调,更是陆宴州从未听见过的。
傅清衍说他失忆。
陆宴州这样像是失忆的样子吗?
沈南枝作势就要关门,陆宴州却眼疾手快,将手紧紧扒在门框上。
伴随着吃痛的倒抽气声,陆宴州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
沈南枝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烦躁,“陆宴州,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赶不走的臭虫,让人恶心。”
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刃似的,将陆宴州的一颗心刺的鲜血淋漓。
他死死盯着沈南枝,“枝枝,我们好好谈谈,有误会我们就说清楚……我上周让人定制的戒指很快就要完工了,我会和你求婚……”
沈南枝对他根本没有任何耐心。
只是听到后半截,突然感到奇怪。
陆宴州说,他定了戒指,要向她求婚。
可这不是他们上大学时候的事情吗?
沈南枝蓦然半眯起眼眸,里面充斥着对陆宴州的审视。
见她没反应,陆宴州以为有望。
下一秒,却被她无情的推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南枝!”
带着怒意的男音被隔绝在了门外。
姜早问:“人走了?”
她听到沈南枝叫陆宴州的名字了。
刚还在谈论呢,没想到人下一秒就来了。
“嗯。”
沈南枝重新坐下,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姜早压不住好奇,继续问:“陆宴州到底什么情况啊?”
“失忆了。”
“失忆了?”
姜早错愕的瞪大眼,晕沉沉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枝枝,你可别逗我玩了,他失忆还能记住你?”
沈南枝:“他的失忆,好像只是忘记了一部分事情。”
陆宴州记得他们任何人。
只不过记忆倒退到了他上大学的那个时间段。
也就是说,在陆宴州那里,她和他还没有分手,他也非常爱她。
可那又如何?
沈南枝讥诮的勾了勾唇,又是一杯酒下肚。
“间接性失忆……我以前好像遇到过一个客户也是这样。”
姜早不惊讶了。
她说:“那对夫妻的情况和枝枝你差不多,青梅竹马相爱多年,但男方抵不住诱惑出轨了。”
这个现象在当下社会已经很常见了。
姜早作为律师,处理过很多类似的案例。
现在想来,都颇为感慨,“那个男的是车祸导致的间歇性失忆,他把他出轨的所有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非常爱非常爱自己的妻子,最后他们和好了。”
至于现在幸不幸福,姜早不知道。
沈南枝说:“我和陆宴州永远都不可能和好。”
哪怕陆宴州现在是最爱她的时候,但那又如何?
你能保证他的爱是永久的吗?
人的本性不会变的。
陆宴州以后还是会出轨。
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不和好就行,反正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
与此同时。
被赶出来的陆宴州漫无目的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带着寒意的风从单薄的病号服里灌入四肢。
他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继续往前走。
脑子里反复映出沈南枝那双带着厌恶的双眸。
她讨厌他。
可是……为什么?
18到26中间的这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宴州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记忆中的沈南枝,还是那个贴心温柔的少女,从不会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
‘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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